这正应了当初楚梓兮承诺给他的话,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楚梓兮觉着元郇这几日变得很是奇怪,越发的喜怒无常,昨日不过是一个宫女失手打碎了茶盏,他一怒之下,便让士兵将那女子拖出去,扔到了军妓营。
大军出征,军中有军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宁的军妓是享有皇饷的,这些军妓有青楼里年老色衰,失了鸨母欢心自发随军出征吃些皇饷的,也有那些为官者犯了重罪、妻女被流放发配的,再有便是侵占他国掳掠而来的女子。
楚梓兮将悬挂着的宝剑交到他手上,轻轻一笑,“陛下,臣妾与张贵妃,如今年纪尚轻,臣妾还未享足世间欢乐,张贵妃也盼着陛下早日回宫,但求陛下怜惜,上战场的时候好生躲着些刀剑。”
她这番话,他听了便开怀一笑,他握了腰间的剑,“皇后放心,朕定然快去快回。”
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楚梓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便让兰轻去传膳了。
这场攻城战打得不甚艰辛,听闻大宁皇帝御驾亲征,还用了二十万大军来攻城,那尉迟欢只小小应付了一阵,便弃城而逃,往雍关城去了。
大宁士兵少有战死,只负伤了一小部分,清河关城墙上,更是没见几个北鲁士兵的尸体。
于是大宁全军拔营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又要拔营了。
清河关收复,楚梓兮知道,楚凉才是最开心不过的。
楚梓兮总觉着这仗打得未免太轻松了些,元琅将她骗往西关城的本意是将皇帝诱过来,皇帝如今确实过来了,且元琅与尉迟欢也却有勾结,想杀害皇帝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尉迟欢节节败退,先是败退清河关,然后再退雍关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两日她都不曾见过元琅,听兰轻说祁琏对外一律宣称明安王重伤,伤势未愈,不好见人。
到了清河关,楚梓兮终于无需再住帐子里。幼时她也曾偷偷藏在押送粮草的车里,随爹爹一道来过边关,也过了几日的军营生活,只觉得当时有趣的紧。
营地里有许多将军叔叔们陪她玩乐,带她骑马,教她射箭,虽然她是皮毛都未学到,可日子却开心的很。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几日,爹爹觉着她在营地里实在不成样子,便派了几个人,又将她护送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家里早已乱了,她才知道,爹爹连封信都没给娘亲写,娘亲将府中所有人都派出去寻她,寻了许久未果,以为她早被人贩子偷去卖了,哭了好几日,眼睛都哭肿了,正要给爹爹写信,她却回府了。
娘亲抱着她哭了许久,最后将她痛骂了一顿,还觉着不解恨,便找来了秦伯,赏了她二十鞭子。
秦伯疼她,事先便在她后背垫了棉垫子,甩鞭子的时候也没用力,她只哭的大声了些,便蒙混了过去。
如今想想,她当时演技拙劣,想来娘亲早已识破了她同秦伯之间的小谋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她。
他们这次住在了清河关里的将军府,这将军府为历代在此驻扎的将军所用,虽然不如京都城的府邸那般豪华气派,却也是大的很。
元郇似乎也觉出了蹊跷,便让张继良和楚凉在雍关城前二十余里处扎营驻寨,寻机攻城,他自己留在了清河关,不再往前。
清河关备了一万精兵,将军府备着皇帝的一百御林军,将他们住的院子团团围住,廖棉也一并住进了这个院子。
这日楚梓兮和廖棉无事可做,便约了在院子里比射箭。
因为历代将军都住这里的缘故,这个院落又是主院,宽大的院子里,不仅有木桩,还有靶子。
楚梓兮的箭术是元琅所授,当年元琅用暗镖便可熄灭蜡烛,还能射杀天上的鸟儿,更能用箭百步穿杨,着实厉害。
她痴缠了许久,才让他教会了自己。
楚梓兮弯弓,拉弦,用力,一箭正中红心。
院子里的宫女纷纷拍手称赞,廖棉看着那支箭,笑道,“殿下果然厉害。”
楚梓兮又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箭,放在弦上,用力,箭飞驰而出,“我听闻当年廖尚书对你珍爱非常,不仅教了你文,也教了你武。”
“爹爹说女子总要能文会武,才能保全自己。”
楚梓兮放下弓,侧头看着廖棉,“是了,廖尚书极是聪明,能想到用假死丸来骗过先帝。”
廖棉正欲将弦上的箭射出去,听得她这么说,也转了头,看着她,“殿下是……”
楚梓兮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你过来些,听我与你说。”
廖棉将弓递给了身旁的侍女,走到楚梓兮面前,楚梓兮附在她耳边,声音轻柔。
廖棉听完后,有些吃惊。
她说,我要假死丸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