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的,玻璃的,方口的,斜口的,长颈的,矮小的……各式各样都有。
方知晓诧异:“这么多花瓶,平时也没见阿姨买花啊?”
“我妈喜欢,不过平时没时间打理。”黄酩辞拿着抹布擦去上面的灰尘,“我妈可挑剔了,什么花配什么瓶都有讲究,她之前还去学过插花,不过后来就不弄了。”
她指了一下柜子上那些树枝松果球之类的装饰:“后来就换成这些了,一年到头都不用换。我家买房后,我爸偶尔给她买花她都要唠叨好久,说是贵。”
不是不喜欢,而是舍不得喜欢了。
方知晓不知道说什么,关于金钱问题。黄家虽然不缺钱,但买房以后这房贷还是需要还一段时间的,而且不管是黄继奇还是徐英,包括黄酩辞,都是大方的个性。
他们不会舍不得花钱,但有时会为了钱做一些退让。
就像徐英舍不得买花,黄酩辞自己攒钱买平板一样。而他,在这里白吃白住那么久,不仅不能给钱,还一门心思算计着拐他们的女儿。
以后这彩礼一定要多给多给再多给。
如果黄酩辞知道方知晓的思绪会发散到那么远的话,估计一脚把他给踹出去了。
可惜现实是她不知道,正心情很好的把几支特别长的梅花插到一个落地白瓷瓶中,然后笑眯眯的拍拍手:“漂亮。”
方知晓看了一眼高低错落的梅花,眼里心里却只有笑得更漂亮的她。
和徐英对花的高标准严要求不同,在黄酩辞眼里,只要花漂亮,怎么插都是好看的。
“这个最大的放玄关柜子旁边,这个放客厅,这个放餐桌,这个放我爸妈房间,这个放他们书房,这个放你房间,这个放我房间。”
黄酩辞一边指挥方知晓把花放好,一边看剩余的梅花,给董初梨选了五六支找了根红绳系好,零散的还有两三只短小的。
找了一个低矮的玻璃瓶把那几支花插进去,放到了一楼的卫生间里。
两人把剩下的几个花瓶抱上去,除了最大的那一瓶,最漂亮的就是放二楼卧室的。到处都是梅花,整个房子的感觉瞬间不一样了。
方知晓小心翼翼的把花放在书桌上,想了想又移到床头柜上,担心半夜弄翻放到了窗边,然后没一会又换了个地方。
“咚咚。”
黄酩辞放好自己的花,站在门边问:“我去找初梨,你去吗?”
算算时间,她爸妈也快回来了。
方知晓望着她唇边的笑容,知道她的小心思:“你不回来我不下楼,不抢你的功劳。”
“嘻嘻,你也有一点点。”黄酩辞伸出手指眯着眼睛示意了一点,“那我先去了,要是他们回来记得发个消息给我。”
“好,去吧。”
当黄酩辞抱着一束梅花进入菱州府第的时候收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她以为他们在看花。殊不知白衣红梅笑靥如花的少女本身就是一副很美的画。
董初梨很喜欢红梅,惊喜的问:“小辞,这是你家的花吗?”
黄酩辞无奈:“我家那两棵是桃树,你还吃过桃子呢。”
“也对。”董初梨点点头问,“那你哪来的梅花,这么漂亮。”
黄酩辞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把花送到了就打算回去。
赵兰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夸了她两句让她等一下,自己去厨房拿了一袋鸡柳给她。
“谢谢阿姨。”
“初梨嘴馋了想吃鸡柳,外面卖的都不卫生,添加剂也多。这是我自己腌的,口感可能没那么好,但绝对干净。”赵兰笑着问她,“要不留下来吃晚饭。”
“不了阿姨,我爸妈也回来了。”黄酩辞嘴甜,“谁说你做的没外面的好,你做的比外面的好多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直厚着脸皮来蹭饭。”
赵兰很开心:“就你嘴甜。”
黄酩辞笑嘻嘻的跟两人告别,一进电梯就捏了一根吃。
咸淡适中还有点辣味,鸡肉酥软,外面的面包糠上沾着些许椒盐,味道不要太好。而且外面的鸡柳吃多了会口感不适,这个完全不会啊。黄酩辞也嘴馋了,一路上吃了半袋,剩下的一半还是特意克制的结果。
果然有妈妈在家就是好啊,她难得羡慕了一下董初梨。
黄酩辞到家的时候,黄继奇和徐英也刚到家门口。
这么巧。
她笑着跑过去,献宝一样往两人嘴里各塞了一根鸡柳。
黄继奇拎着东西去开门,徐英瞅着她问:“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知晓呢?”
“他在楼上。”黄酩辞又吃了一根鸡柳,“妈,这鸡柳好吃吗?赵阿姨做的,我们明天也做好不好?”
今天大年二十八晚,黄继奇和徐英才算放假。
徐英说:“就这么个小吃,没时间,菜还没做呢?”
“那妈你教我我自己做。”黄酩辞挽住她的胳膊撒娇。
黄继奇笑着开了门换鞋,一开灯就被柜子边那几支嚣张的红梅给吓了一跳。
“你把谁家梅树给砍了?”
白色的落地瓷瓶中就插了两支梅花,不过每支上面还有三四支细长的分叉枝丫,最长的一支有半人多高。大多都是含苞待放的,漂亮是真漂亮,但这么长的梅花,披花的下手也是真狠。
方知晓从上面下来,忍不住闷闷的笑。他刚才一直站在窗口,见黄酩辞和她父母一起回来,便自己也下楼。
黄酩辞瞬间拉长了脸,显然没想到自己好心准备的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冲进去换了鞋子不搭腔。
徐英关门走进来也被吓了一跳,这张牙舞爪的梅花枝丫还真有她女儿的风范。
有了玄关柜子那瓶梅花的对比,餐厅和客厅的就显得正常多了。徐英确实喜欢花,不过这么多梅花,没几个邻居会让她这么祸害吧。
“你去哪偷的话?”她忍不住问。
方知晓快要克制不住要笑出声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也是帮凶,不应该笑。
黄酩辞看他那样子就觉得没好事,没好气的说:“你俩还真是我亲爹亲妈。”
徐英凑到桌子上闻了一下,没什么香味,不过好看还是挺好看的。她朝黄继奇挑眉:“问问你女儿,哪里弄来的,别又去乱掰人家的树了。”说完便去厨房做饭了。
方知晓突然觉得自己在一楼很危险,刚要回楼上黄酩辞已经蹭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笑眯眯的递给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敢说出来,我就把你红烧了。”
他侧身微微一笑:“好。”红烧清蒸糖醋都行,只要是她。
两人之间的悄悄话话音刚落,客厅就响起了黄继奇的问话。
“知晓你说,这些梅花是哪儿来的。”
方知晓眼神示意黄酩辞放心,转头回答:“我家。”
他家确实种了好几棵梅树,以黄酩辞的性格看方润方洁不爽把梅树劈了带回来还真有可能。而且这样的话,和方知晓没什么关系,黄继奇也不方便继续追问。
黄继奇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如果他们晚上没看到床上多出来的被子的话……这个答案也就糊弄过去了。
收拾完梅花后,黄酩辞把袋子洗了晾在三楼就去送花了,极其自然的忘记了那床原本应该在袋子里躺在柜子里的冬被。
对于这件事,除了“近墨者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作为惩罚,她今年的压岁钱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