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末空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过半夜12点。

陆稳看了楼下周边依稀有狂欢庆祝的迹象，才恍然，原来今天是圣诞节。

冀末空将易拉罐打开，轻抿了一小口：“四年前，圣诞节的这一天，周一涵……”说到这个名字，他的记忆再一次回到了那天早上，两个人缠绵在一起的画面。没有想到，那最后一次的温存，竟是诀别。

“……那天早上离开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的声音因为强制的隐忍，出现了一帧一桢的停顿，“如果，她还在，现在我们的孩子或许已经上幼儿园了，她喜欢男孩，我喜欢女孩……但是那一切都不可能再有了，永远不会再有了。”

陆稳将凝视的目光收回，不知是因为那个能轻易刺入他心口的声音，还是那双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一时似乎能感同身受到那颗因为悲愤而狂跳不停的心，他下意识的触摸自己的心口，神奇的出现了同样的波动，他的目光转向窗外的远处，那里有黛色远山，是他经常凝望的地方，每当他感到迷茫的时候，总会习惯的看向那里，寻求某种片刻的安宁。

时间在这一刻，出现了长时间的空白，两个人的呼吸似乎也停滞在这晦涩的空转之中。

“陆稳，她的失踪不是意外。”冀末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稳的心口一震，转回头，再次看向他。

“在当年，你们曾怀疑过我，种种迹象表明我是最后联系她的人，也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最后你们为什么会放了我……”冀末空用嘲弄的声音说道，“……应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吧？”

他的声音像是打开时光机的钥匙，过去的一切慢慢出现在眼前，陆稳的脸掩在光的暗处，丝毫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说，有一些事情，我差点忘记了。”陆稳良久之后，慢慢抬起头，用极其随意的口气回应道。

冀末空微微一怔，

“但是，你们的方向是没有错的，我也由此坚信了，周一涵的失踪，是一次有预谋、没有勒索的绑架。”

“有预谋没有勒索……”陆稳吁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经常做一件事情，就是在脑海里复盘当年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在那段时间里，周一涵的心事非常重，我曾以为她的那种表现是旁人常说的婚前恐惧症，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而且后来，我在她留下的资料中，发现了她一直在收集一些资料和调查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晋孟医疗集团。”

“是你们事务所接手的客户吗？是案子吗？”陆稳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冀末空摇摇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我们接手的案子里，这个晋孟医疗集团这个名字出现在周一涵做过的一个法律援助案子里几次，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辅助信息，而且是比较久远的事情了。

但是，关于那家公司大量资料的收集，已经远远超过那件普通案子本身的需求，由此我判断，周一涵一定是在暗中调查那家公司。”

陆稳的目光从手机的搜索页面收回，看着冀末空道：“它在晋西，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