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老朽为什么知道您会来大殿。您不想知道吗？”

“不太想。”娄川走到盛代行官身边，侧头看着他：“盛代行如果是因为看不惯我今晚的行为特地来大殿堵我，我想大可不必这么做。”

“老朽知道这次晚宴您有您的顾虑，所以老朽不会说什么。老朽知道您会来大殿，是因为最近的仆从说晚上经常听到殿中有动静，也有人传出大殿有鬼的消息，老朽想到这是先代王生前的宫殿，便知道了是您。”

娄川抬眸望着亮堂的大殿，每次他进大殿都是没有灯的，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的心却能平静下来。

这里是先代王，娄川祖父的大殿，祖父在六年前去世，王位被传到了父亲手中。

自从父亲登上王座，王室的闲言碎语从来没有断过。

那一年他十岁，甚至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便被卷进了这场硝烟弥散的战争中。

与一群带着假面的王室亲亲属们周旋，他也要将自己伪装得足够强大才是。正是因为这样幼稚可笑的伪装，他甚至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老朽在这里等您，是因为老朽今晚在宴会上看到了‘一个人’。”

娄川看向盛代行官那双深沉的灰色眼睛，心在下沉，“谁？”

“一位故人。”盛代行官意有所指道。

娄川扬了扬下巴，神色不变：“盛代行官所说的故人，又是哪位故人？不明说的话，我听不懂。”

盛代行官沉声道：“殿下，您还记得六年前的那场‘事变’吗？”

娄川强行挥去脑海里那个夜晚的画面，胸口是撕裂般的剧痛。

“殿下，那场‘事变’，让从前一个赫赫威名的王室大臣成了阶下囚，当时您还是孩子，可也该是记事的年纪了。”

“事到如今，盛代行想说什么？”娄川冷言。

“老朽只是想提醒王，您身负王室重任，万不可为了谁破坏这么多年的……”

娄川闭上眼，在心中长吁一口气：果然还是被这老头知道了。

盛代行官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就连他在星舰上看到叶一的第一眼，也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即使她的样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可从孩提开始他们就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下，他又怎么会忘记她的脸？

就算她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但为什么叶一认不出他？虽然他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但并未偏离原本的五官轮廓，她见到他没有一点惊讶，可以说，她完全不认识他了。

娄川再次睁开眼，眼底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恢复了天生的懒散随意，“时候不早了，盛代行还是回去吧，你年纪大了，晚睡对身体不好。”

“您也知道老朽年纪大了，有些事老朽不会再管，您明白老朽的意思。时候不早，老朽退下了。”盛代行官略有深意地摸着自己的花白胡须，退出了大殿。

大殿的门在娄川身后合上，他低下头，失神注视着自己的影子。

其实他一直很清楚，和叶一过于接近会将她卷入王室的战争之中，可是他想要待在她身边的心情随着时间非但没有流逝反而更加高涨。

在279星舰上，她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他为了救她强行占有了她的身体。

她的抵抗，她的低吟，她蛮横地在他背上乱挠，好像随时都在不安分地挣扎逃离。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本能地想要拥有她的一切。

“叶一……我该拿你怎么办？”陷入这样的境地，他好像已经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