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晋不由得瘪嘴一笑,可不是过誉了嘛,这刘久酒平日里除了花天酒地便是吃喝混赌,哪来的什么为民操劳。
与其说他愁得一夜无眠,倒不如说他是害怕得一夜无眠吧!
他可从未见过如此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官员。
刘久酒随后点头哈腰地领着江也和阿晋进了衙门内的停尸间。
屋内的老仵作见到江也立即弯了弯腰,恭敬地唤了一声“江老爷”。
江也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仵作身后的列尸台,老仵作身后的徒弟正将尸体上的白布重新盖上。
所有被残忍杀害刨出内脏的尸体都在台上了,仵作带着他两个徒弟忙活了一整夜才将情况分析出来。
就昨夜江府死的那位小厮来看,除了心口一掌长的伤口之外身上再无外伤,体内也未曾有药物的痕迹,可见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刨开胸膛摘取心脏血竭而亡。
由此,老仵作还特意将前几次的遇害人尸体同其做了对比。
在胭脂铺遇害的小工同江府的小厮死状一模一样,是被凶手精准找准心口的位置,破开胸膛取走了心脏。
“不过……”
仵作摸了摸灰白的胡须,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不过胭脂铺的小工又同近日前河中的女尸一般被刨开了肚子,送来衙门之时连肠子都挂在外头,凶手却留下了他的内脏。
江也闻言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前几具河中打捞上来的女尸均是怀孕的妇女,后二者却是普通男子,凶手皆是用锋利之物将受害者的胸膛破开取物,并未留下任何线索和痕迹。
“可有其他异常?”
阿晋忙问道。
老仵作擦了擦额角的汗,如实回道:
“并无其他异常。”
“还无异常?这……这人死得还不够异常吗!”
刘久酒忽地冲着仵作吼道,一旁的仵作却只能撸起袖子连连擦汗。
他这破锣嗓子一开,整个停尸房的屋顶都跟着抖了一抖。
“江老爷啊……”刘久酒转过脸去冲着江也俨然换了另一副模样:“江老爷可有头绪?”
阳川县上上下下千余口人,可都指着江也过太平日子了。
他这几日也不是没有做过事情,从衙门里派了不少人去那几名死去的妇人家中询问。死者生前都并无异常,都是在深夜突然从家中失踪,甚至有几名妇人是从屋内凭空消失的,门窗紧锁,人却不见了。
这倒是怪事。
江也眉头深锁,凶手谨小慎微杀人于无形,并未留下任何踪迹和证据。
自河中的女尸出现他便毫无头绪,昨夜里他第一时间将府中上上下下查了个遍也未见异常。
既非府内人所为,也未有外人出入江府,那凶手是如何杀人,又是如何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呢。
刘久酒见江也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心中愈发恐惧了起来,届时往后倒退了两步,小胡子冲天一翘,差点又要背过气去:
“不不不……不会……不会真是妖怪所为吧!”
妖……妖怪?
老仵作也吓得连连后退,冲自家徒弟招了招手,二人立即大叫着跑出了停尸房。
两名衙差连忙自身后扶住刘久酒瘦弱的小身板,伸出去的手吓得也是着实有些发抖。
房内外的衙差都暗自想着,这江老爷再厉害也是个肉体凡胎,若真是有妖怪作祟,来十个江也也抵挡不住哇,如今只有求神明保佑了……
而此时他们心中的神明戚颜正站在胭脂铺的门外费劲地敲着门。
从她到达胭脂铺时已经半盏茶的功夫过去,门都快被她敲烂了都迟迟不见人回应,戚颜的眼中已然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了。
至于她为什么非要来这胭脂铺……
昨夜她匆匆自相言罗修房中跑下楼之时,一眼便瞧出了店内的摆设就是这胭脂铺无疑。
这胭脂铺才死过人,又有妖气在这消失,她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喂,我知道里头有人,赶紧给姑奶奶开门!”
戚颜手都快拍红了,没好气地冲里头喊道。
而此刻店内的小厮听着门外的动静,正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