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说了,她自然也愿信他,到底太医院很难有个自己的人。
“前些日子阴雨不断,本宫不小心淋了雨,以致诱发了腿疾。”
肖亦恒听此,似有些不满,“为何那日淋了雨之后,娘娘不派人来传微臣,又为何要故意加重病情,娘娘难道不知道……”
不怪他恼,做医生的,最怕就是遇到不听话的病人。
三日来,兰馨都偷偷地在膝盖处敷着冰,旁人尚且受不住,又何况是她这般根本受不得凉的人呢。
“本宫自然知道自己腿疾到了何种地步,可是肖太医也该明白本宫为何要如此。”兰馨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肖亦恒平静了些,兰馨最初虽不是他照顾的,可他也是听肖易树提过。
她的腿不仅是因为那年跪在雪地里所致的冻伤,更有那年惇太妃罚跪她在佛堂时留下的针伤。
他也明白了兰馨的意思,便道:“微臣既跟随了娘娘,便和娘娘是一样的心思。”
兰馨听罢,不太好看的脸色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可是娘娘,您的腿万万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了。”未等兰馨开口,肖亦恒便赶忙嘱咐道。
兰馨也知道这事玩笑不得,正色道:“本宫明白,若皇上问起,还请肖太医据实相告。”
肖亦恒对上兰馨的眸子,“微臣会的。”
永璘在镂月开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颖太妃给他绞着头发,忍不住道:“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这样一身湿的回来,这要是被你皇阿玛瞧见了,又得是好一顿数落。”
是斥责埋怨的语气,可却依然掩藏不住关心。
永璘盘腿坐在炕上,背对着她,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笑道:“所以儿子先来额娘这避上一避。”
颖太妃有些恼他整日吊儿郎当的样子,绞着头发的巾帕便用力向后一扯。
“诶呦。”永璘捂着头,连连呼痛,“额娘,您还当我是孩子呢。”
颖太妃松了手,“不当你是孩子,那你告诉额娘,这身湿是怎么回事?”
永璘有些蔫了下去,“是兰馨。”他本也没想瞒她。
颖太妃的手一顿,这答案倒也不意外,“兰馨怎么了?”
一想到兰馨的腿疾,他就不住地皱了眉头,有些烦闷地说道:“不过是皇兄后宫里的那些事,儿臣也并不清楚,只是见兰馨落水,便把她救了上来。”
不仅是恼兰馨不知爱护自己,更是怨皇兄为何就不能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子好好护着呢。
“这样啊。”颖太妃松了绞着头发的布帕,坐到旁边的炕上,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永璘,你莫要嫌额娘啰嗦,兰馨现在是贵妃,她不仅是你嫂嫂,更是皇帝的女人,你……”
“额娘!”永璘有些恼了,他知道自己和兰馨的身份距离,更知道自己不该有什么妄想。
可是,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就好似一把刀,将他的心捅的千疮百孔。
柔了语气,缓缓吐出几个字,“我都知道……”
颖太妃也知道自己这个养子,他的逆鳞就是兰馨,谁都碰不得,她自然也不例外。
她没再坚持方才的话,只是微微叹气道:“后宫中波云诡谲,步步惊心,额娘这把年纪,已经没什么所求了,唯一看重的便是你。你既一心都系在了兰馨身上,额娘能做的,便是在你够不到的地方,护她周全。”
永璘身躯一颤,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看着颖太妃,满眼地感激,“儿子…谢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