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骗了兰馨,明才叫他回去,并不是接管家中生意。
且不说明才正当壮年,就算是乌雅氏也是万万不肯的。
承宜身子不好是真,可乌雅氏就算是过继个孩子在她名下,也不会要承宇继承家产的。
他此番回去,是因为明才给他说了门亲事,在未知会他的情况下,竟连聘礼都下了。
二月初,宁武泰陪着兰馨将承宇送到了城门口。
兰馨一席紫色绣木槿花的旗装,二月的天气,虽脱了冬装,可是风还是一阵阵地往衣服里钻。
兰馨的衣摆和承宇的披风被风吹起,两人依依不舍在马车前话别。
兰馨递给了承宇一个食盒,说道:“里面都是我亲手做的萨其马和蜂糕,你留着路上吃。”
承宇接了过来,看着都是京城独有的点心,笑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吃了杭州点心就忘了京城的味道,更不会见了江南的姑娘,就忘了我们京中的格格。”
兰馨看着承宇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桃花三月开,我等你归来,勿到花落时,一舞终成恨。”
承宇收了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兰馨,说道:“我必在端午前回来,等一切事毕,我便上门提亲。”
兰馨从袖口拿出一枚同心结,递给承宇,说道:“我对你的情意和思念都打在了这个结中,下面坠着的这颗红宝石,勉强算作红豆。你收下吧。”
宁武泰走上前道:“兰馨之前从未打过同心结,这个结子是她打了拆反复许多次,才制成的,你便收下吧。”
承宇接过来,细细摸着,说道:“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我必不负你!”
兰馨点了点头,不经意间,泪水掉在了地上,她推着承宇上了马车,边推边道:“快去吧,早去早回,等你回来,我亲手给你包粽子。”
若不是碍着城门口往来人多,承宇多想把兰馨抱在怀里。
兰馨不知,可他心中却是清楚,若退了亲,必要和阿玛撕破脸,若不退亲,他们便是永别。
承宇上了马车,车就跑了起来,承宇掀开轿帘给宁武泰和兰馨挥别,兰馨跑了几步就被宁武泰抓了回来。
宁武泰拽着兰馨的胳膊,轻喝道:“城门口这么多人,别追了,表哥又不是不回来了。”
兰馨望着承宇远去马车扬起的尘土,她心中没来由地觉得慌乱。
嫌坐在马车里闷,兰馨便想在街上走走透气,宁武泰只好陪她一起。
走在街上,宁武泰见兰馨不发一言,情绪低落,便说道:“到底舅舅还是在杭州,舅母再不喜欢表哥,表哥也总要面对的。”
兰馨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我总感觉他瞒着我什么。”
宁武泰笑道:“是你太敏感了,我瞧着表哥神色如常,并无异样啊。”
兰馨思索着,说道:“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有感觉,旁人是无法知晓的。”
她希望是她想多了,承宇反复和她交代一定会回来,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感觉他是放佛知道自己回不来一样。
宁武泰还没来得及开口劝慰兰馨,便听见前面一阵哭喊。
“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被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拖着,嘴里还骂道:“你个小贱人,本来就是赔钱货!你爹娘不要了你,把你卖进万仙楼里,那是崔妈妈看得起你,还想跑!”
那小姑娘被人揪着头发,脸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力道一看就不轻,脸都肿的老高。
她双手亦被禁锢着,脸上的五官因痛苦聚在了一起,语气中带着无助和绝望,哭道:“你们不能逼良为娼啊!”
前面便是京中最有名的妓院万仙楼了,每日不知多少姑娘被送进去,听这话便知道又要糟践一个清白姑娘了。
宁武泰和兰馨上前走去,兰馨不便说话,宁武泰便喝道:“住手!”
其中两个壮汉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宁武泰,眼神中带着轻蔑,不屑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在地上的小姑娘见有人开口帮她,便喊道:“这位公子,我是被人骗来这里的,还请公子救我,我定会报答的!”
宁武泰终究不忍,对上壮汉的眼睛,开口道:“怎么样肯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