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不顾大夫的包扎,起身径直向内室走去,接过好怡手里的药碗给兰馨喂药,却还是无用。
见状,承宇叫好怡扶起了兰馨,掐着她的嘴给她强灌了进去,没等她吐出来,承宇便将嘴贴了上去,往里面吹着气,生生叫她将药喝了下去。
反复多次,虽还是有些流了出来,可到底进药了。
恭阿拉,明雅,宁武泰,永璘和小桂子将床边围了个严实,倒也没有旁人见到这个场面,等五人反应过来后,药已经见了底。
宁武泰和明雅虽震惊,却还是关心兰馨,恭阿拉反应过来后,和小桂子一样,悄悄地望着永璘的脸色。
本就布满伤痕,沾了污泥的脸上,脸色越发的难看,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从神武门外等了一夜,从山脚一步一跪拜到山顶,他都没有觉得多冷,只是眼前这一幕,让他从头到脚瞬间冰凉了下来。
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浑身散发着压迫的气息。
半晌,永璘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颤着,对恭阿拉说道:“若无事,我就先回王府了。”
恭阿拉想送永璘出去,却被拦了回来,永璘紧紧地扶着小桂子。
他从昨日夜里到现在一直没有合眼,唯一的支撑就是要救兰馨,可是现在,能救她的人,不是他。
承宇的胳膊上还在淌着血,一滴滴地落在了兰馨鸭卵青的中衣上晕开,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
明雅叫了大夫来给承宇继续包扎胳膊上的伤口,这血是不能不止的。
明雅昨夜见兰馨没回来,与恭阿拉一样,一夜未眠,现下站着,竟有些眩晕。见兰馨服了药,便叫人都散去休息,只留好怡和几个丫头在一旁伺候着。
承宇本是不愿离开的,谁知恭阿拉以日后不许兰馨再见他来威胁,无奈之下,只得出去。
半夜兰馨发起了高热,口中不断呓语,好怡去院内叫来了大夫,却也惊动了承宇。
大夫给兰馨把着脉,说道:“格格把体内的热都发了出来,便是通了经脉,只等退了热,再养好了腿,便大好了。”
兰馨跪了一夜,膝盖已经是红肿不堪,更是生了冻疮,大夫说了,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日后行走都成问题。
承宇睡在后面的耳房,又挂念着兰馨,本就睡不踏实,见兰馨这个样子,索性就留了下来,坐在床边给她换着冷帕子。
好怡在一旁劝说道:“表少爷去歇着吧,您身上也有伤呢,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承宇不为所动,给兰馨浸湿了帕子,说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们也在这里伺候好久了,左右我也是睡不着,便留我在这里吧。”
好怡拗不过承宇,又听大夫的话,说兰馨无大碍了,便靠在了屋内的炕上眯着。
永璘回了王府之后,便倒了下去,一病不起,除了身上的伤,更多的还是内心的千疮百孔。
海琪坐在床边,为永璘侍疾,一遍又一遍地涮着毛巾。
小桂子虽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她心里却还是明白的,兰馨罚跪的事情,就算皇上有意压下去,可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钮祜禄氏的族长还是她们十六房的,兰馨自入宫后,族里便一直关心着,她的事情,不用打听,都能传到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