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到了寅时,永璘在神武门外守了一夜,见宫门一开,立即闯了进去,直奔昨日两人分开的西长街跑去。
兰馨跪躺在了雪里,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永璘远远地看见这个景象,又加快了脚步,不料脚下一个打滑,摔进了雪里,来不及起身,永璘爬了几下到了兰馨身边,扶起浑身凉透了的兰馨,心下十分害怕,大声喊着:“兰馨!兰馨!”不觉间,竟带了哭腔。
永璘将身上的披风和大氅都脱下来,裹在了兰馨身上,虽说他也在雪里待了一夜,可是到底身子强壮。
永琰出了南三所,直奔养心殿,若是寻常罚跪,他是可以叫兰馨起来的,可是此事涉及了大清国运,他必得求了皇上才行。
只是此刻皇上还未起身,他便在养心殿外候着。
永璘抱着兰馨跑出了神武门,上了昨日里送海琪回府又折返回来接他的贝勒府马车,直奔恭府而去。
皇上起身后,听底下人说嘉亲王一早便等候在了养心殿外,便传召了永琰。
刘进忠伺候着皇上洗漱,永琰入了内室,行礼道:“儿臣永琰叩请皇阿玛圣安。”
皇上取了青盐含在口中,又喝了一口浓茶,将漱口水吐在了奴才捧着的漱盂中,接过了手帕,擦着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永琰,带着晨起的慵懒,说道:“起来吧。听刘进忠说,你寅时一到便来侯着了,什么要紧事啊?”
永琰低头回禀道:“昨夜初雪,下到今早都还未停,瑞雪兆丰年,是个极好的意头,儿臣特来恭喜皇阿玛,也预祝我大清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皇上听罢,往窗外望了一眼,声音带着喜气,说道:“是啊,和孝厘降,又逢初雪,果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喜事啊!”
又转身对刘进忠吩咐道:“下了雪,天凉了,叫内务府多给各宫分些碳火。”
刘进忠哈了腰,道:“是。”
见永琰还跪着,皇上又问道:“你还有事吗?”
永琰回道:“儿臣听说初雪祈福最是灵验,儿臣愿意为了大清国祚,跪在雪中祈福。”
皇上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那便去吧,只是你现在贵为亲王,跪在雪地里实在不成体统,就去宝华殿跪上两个时辰吧。”
永琰叩头道:“儿臣遵旨。”
见永琰出去,皇上叫来了刘进忠,问道:“你去打听打听,宫中可出什么事了?”永琰虽说孝顺,且一心为了大清,可是初雪祈福这事却是第一次求,里面肯定有文章。
刘进忠回道:“奴才听说,庆贝勒爷昨日夜里未回王府,而是在神武门外守了一夜,今早宫门一开,便闯了进来。”
皇上皱眉问道:“可知为了何事?”
刘进忠犹豫着,抬头看了眼皇上的脸色,小心地回道:“说是为了和孝公主的伴读。”
皇上压抑着自己对永璘的怒气,关心地问道:“兰馨怎么了?”
刘进忠回道:“回皇上话,昨日永寿宫散了席后,嘉亲王侧福晋以为国祈福为由,罚兰格格跪在了西长街,还吩咐了雪不停不准起来。兰格格便在雪地里跪着冻了一夜,今早庆贝勒带走她时,人已经冻晕过去了。”
皇上问道:“那丫头没事吧?”
刘进忠无奈地说道:“诶呦,皇上,您想啊,那可是在雪地里冻了一夜啊,怕是身子都凉透了。”
皇上若有所思,片刻道:“等雪停了,你去太医院寻些补品,以嘉亲王的名义,送到恭府上。”
刘进忠打千儿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