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墨璇就是你儿子,我记得他小时候不叫墨璇,他小名儿叫啥来着?”乔大勤完全没看出董运昌不自在的表情,仍是对他喋喋不休着。
“叔叔,我小时候你见过我?”董墨璇更是诧异起来。
“行了,行了,老兄!你这大老远来了,快入座休息一下吧!”董运昌忙打断话题,给乔大勤让座。
“对对,咱坐下聊。”乔大勤意犹未尽。
董墨璇看乔雪草还呆站在原地不动,就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双肩,把她推到了一个椅子前,让她坐了下来。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看大家都入席坐好了,董小珂忙高兴地对服务员叫着。
侍在一旁的两个服务员便转身走了出去。
“唉呀!这时间过的真快呀!想当年我替你坐牢那年,墨璇才比这桌子高一点点,这转眼间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乔大勤一手轻拍着餐桌比划着,无限感慨着。
他这一感慨,场面顿时肃静了起来,鸦雀无声了。董墨璇、乔雪草和董小珂都惊得瞪大了双眼,看向了两人。董运昌则是一脸尴尬加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了,他跪求乔大勤替他坐牢的情形,像一个梦魇一样一直缠绕着他。那年,他被人陷害贩卖假药,眼看着要去坐牢,媳妇却一直体弱多病,还有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实在担心他进去以后,妻子和孩子会活不下去,他就背着家人跪着求乔大勤替他去坐牢。重情重义的乔大勤,没做过多的思考就答应了他。还好判的时间不算太长,只有半年。
乔大勤出来后,他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零花钱都给了他,给他作路费,还把他仅有的一身新衣服也送给了他,让他赶快回家。他知道,乔大勤也有妻子和孩子在家。乔大勤没出来时,他曾给他们送过三百块钱,只是没脸见郭秀和她的孩子们,更怕郭秀问他,她的丈夫去了哪儿。所以,在那个雨夜,他把钱给他们偷偷地放到厨房就走了。
再后来,他也曾多次想再去替乔大勤去看望他的家人,怎奈,妻子一次次病危,他实在走不开,最后,只得心一横,不再考虑别人的死活。
后来,因没钱看病,他妻子还是离他和孩子而去。想想都是因为自己无能,才让妻子年纪轻轻地死去,董运昌就惭愧无比。他开始拼命地挣钱,拼命地拼搏,终于他创建了龙康。
事业成功,有钱了,他从没有忘记过以前的苦日子。所以,他对一双儿女的教育是严上加严。
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欣赏有拼劲儿的年轻人的原因,也是他看不起陈峰,欣赏乔雪草的原因。
乔雪草,再来说说乔雪草。当乔大勤那句话说出口,气氛一片沉寂过后,乔雪草缓缓地站了起来,她先是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一字一顿地,冷冷地问乔大勤:
“那年,我妈领着我们差点累死在地里,你原来就是替他坐牢去了?”说着,她怒瞪着董运昌,伸手恨恨地指向了他。
董运昌低头不语,他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他改了名,又给儿子改了名,就是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这样也好,从此他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接下来怎么样,顺其自然吧!
“雪草,不能这么没礼貌,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乔大勤责怪着乔雪草。
“呵呵……呵……”闻言,乔雪草冷笑一阵,然后转身继续冷笑着,仿佛梦游一般,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外走去。
“雪草!”董墨璇反应过来,忙喊着她追了出去。
乔雪草晕乎乎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她走到一马路边,不顾来往穿梭的车辆,继续向前走。幸好,董墨璇及时冲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她才侥幸躲过一辆大卡车。
转身一看拉她的人是董墨璇,乔雪草猛地甩掉他的手,忍不住对他怒叫起来:
“你滚开!我不要你管!我不要再看到一个跟董字有关系的人!”
“雪草,你冷静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谁都无法挽回了!你要是恨,你就打我骂我,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董墨璇对她哀求着。
“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她苦了一辈子,一天福都没有享上,她就被逼死了!而你的爸爸就是带给她痛苦的人之一,你让我怎么对你冷静!你告诉我呀,你让我怎么冷静!”乔雪草捶打着董墨璇的胸口,大声地哭叫着。完全不顾路人的异样眼光。
董墨璇任她捶打着,只要她能解恨,他随她处置。
最后,乔雪草打累了,也叫累了,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董墨璇心疼地看着她,第一次感觉无能为力起来。他是劝不好她了,他想了想,只得给陈峰打了电话,让陈峰过来接她。
接到电话的陈峰,立刻骑着他送快递的摩托车赶了过来。
看到陈峰,乔雪草心里才好受一些,经陈峰一番劝说,她才终于跟着他走了。
看着乔雪草坐上陈峰的摩托车走了,董墨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起来。要说是心酸,心痛,不知他还有没有资格心酸,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