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乔顺子,这一下子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再加上由于害怕乔玉田两口子以后对他有成见,又花了几十块冤枉钱给他家的猪请了个兽医,这心中哪会平衡,哪会善罢甘休?
他把这一切都迁怒于了乔大勤家。心想,乔大勤两口子心里肯定乐开了花,肯定得在背地里骂他活该。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得想办法找点茬教训他们一下。不把憋在胸口的这团闷气发泄出来,他会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的。
没过几天,便让他终于逮到了个机会。
那天,乔雪草放学回来,看屋里院里到处都乱糟糟的,便拿起笤帚去扫地。这段时间,爸妈只顾忙地里,家里也没空收拾了,她已懂得,她该为父母分担点儿活了。
乔雪草正扫着屋里的地,突然跑进院来一群鸭子,这鸭子可是走到哪儿拉到哪儿。乔雪草怕它们拉到院里,就挥着笤帚往外撵它们。刚撵到大门口,被正在胡同里踢毽子的乔圆圆和乔宁宁看见了。乔宁宁把手里的毽子往地上一扔,气愤地对乔雪草说道:
“你打我家的鸭子,我跟我爸说去。”说完就气冲冲地回家去了。
乔雪草深知乔顺子两口子的蛮横,顿时吓得慌了神,她忙大声对乔宁宁解释:
“我没打它们,就是拿笤帚吓唬它们一下。”
乔宁宁哪会理会乔雪草,仍旧快步地往家里走着。
乔圆圆也不玩了,幸灾乐祸地笑着看着乔雪草,好像在对她说:
“乔雪草,这下你完蛋了,看你还在学校里神气不。”
果然,乔顺子夫妇听闺女添油加醋地说完之后,便气势汹汹地赶到乔雪草面前,对着她家院里大声叫嚷起来:
“家里的大人呢?出来!专门派小孩打我家的鸭子撒气是吧?“
“小孩就是大人指使的,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大人拉不下脸来找茬,就派小孩使坏,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乔雪草早已被这夫妻俩的凶神恶煞样吓得哭成了泪人儿,只是委屈无助地哭着,也不敢说一句话。乔顺子依旧不依不饶地朝大门里大叫着:
“家里的大人死了?出来给我个交代!”
正吼着,乔大勤拉着木板车从地里回来了。来找乔雪草一起写作业的陈峰,挎着书包紧随其后,也跟着乔大勤走进了胡同。他正想喊乔大勤跟他打招呼,一看胡同里情况不对劲,就默默地站到一旁一探究竟来。
乔大勤看到胡同里乔顺子两口子这阵势,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他忙内心忐忑地丢下木板车,走到乔雪草身旁问:
“咋了,咋回事啊?”
“我没打他们家的鸭子,就是拿笤帚……,”乔雪草泪流满面,哽咽着还没说完,一直躲在门楼下,等着看笑话的乔根顺忙出来打断她说:
“大勤叔,小孩子的话不能信。事情是这样的,我看见了。雪草拿笤帚使劲地追打顺子家的鸭子,被宁宁看到了,宁宁就回家说了,顺子这才生气了,你给他道个谦,这事就完了。”说完又装模作样地对乔顺子说:
“顺子,看在哥的面子上,让大勤叔给你道个谦,完事啊。”
“你撒谎!我没使劲打他们家的鸭子!”乔雪草流着泪冲乔根顺嚷着。
“你少说一句!”乔大勤吓得忙扇了一下乔雪草的头。
乔顺子夫妇没好气地白了父女俩一眼,抱起双臂气呼呼地把脸扭在了一边,摆出了一副不道歉绝不罢休的样子。
乔大勤只好陪着笑脸对乔顺子说道:
“顺子,别生气了,这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多担待点儿。等会儿我好好训训她。”
看着乔大勤对他低头哈腰的样儿,乔顺子心中的气便解了一些,但仍对他不予理睬。转身故意扬高声调对张美红怪声怪气地说道:
“走!回家!这次咱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如果有下次,我可就不依了啊!”说完,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了。终于,让他报了一箭之仇。
一场蠢蠢欲燃的战火被乔大勤的软弱给熄灭了。一直在大门旁探头探脑的乔大军夫妇便把各自的头缩了回去。
看着爸爸那懦弱无能的样子,乔雪草气得猛地转身,快步地回家去了。站在一旁看清这一切的陈峰就忙去追乔雪草。
乔雪草气冲冲地回到屋里,把自己往凳子猛地一摔,小嘴噘得老高。
陈峰走到她身旁,默默地看着她。他知道她心里憋屈,他也替她憋屈,所以他不安慰她,陪她一起憋屈着。
乔大勤拉着木板车走进院来,乔雪草看到他嚯地站起身来,生气地对他叫到:
“我没打他们家的鸭子,你为什么要跟他们道歉?”
“你小点声!”乔大勤慌忙丢下木板车,神色紧张地制止着乔雪草,快步地向她走来,走近她,又压低声音责备她:
“道个歉能咋地?还能掉块肉不成?别跟你妈一样,争强好胜!”
“你就是怕他们!你就是胆子小!”乔雪草更加生气地打断乔大勤,然后迅速地向大门外冲去。她不想再看到爸爸懦弱的样子,也不忍心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