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嗤之以鼻。
只有毛玠抱有聆听的态度,夏侯安虽然年岁不大,且性情放浪,但在对事物的见解,也确实与众不同。
当初在与蛾贼的决战前夜,自家主公举棋不定,就是因为收到夏侯安的来信,从而下定决心。
结果,一战而定!
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夏侯安,至少在毛玠眼里,这个年轻人很不得了。
未几,只听夏侯安问道:“诸位,《孟子》可曾读过?”
“那是自然!”有人神色自负。
“本官通背全文时,有些人还在襁褓里吃奶呢!”
也有人阴阳怪气的讥讽,惹得满堂哄笑。
在此能有一席之地的,哪个不是学识渊博?纵不是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孟子》作为儒家经典之一,又会有谁人不知。
夏侯安点点头,脸笑意不改,一字一句:“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是让你们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众人面色骤变。
“抱歉,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直白。如果说得不对,欢迎在座的各位出来跟我单挑。”夏侯安有意挖苦,所以将语气说得很是欠扁。
如果真有人敢站出来,他不介意暴揍一顿。
众人恨得牙直痒痒,这小儿仗着有曹操撑腰,简直无法无天了!
“曹州牧,在下身体不适,恕我先行告辞!”姓许的长史不甘在此受辱,起身抱了个拳,也不管曹操同不同意,就径直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之。
很快,偌大的堂内就只剩下三五个人。
夏侯安抱以歉意:“老叔,我好像搅了你的局。”
曹老板对此浑不为意,要不是新得兖州,地位还不稳固,否则早就将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踢开出局。
更何况,这些天他被兖州的官员们联合施压,搞得快要喘不过气,夏侯安今天这一番话,也着实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曹操摆了摆手,转移阵地:“走,随我去军中瞧瞧。”
除去城内所必要的守备力量,余下军队几乎全部驻留城外。
毕竟,数十万蛾贼降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光是营帐,就已经连绵百里。
如此之多的流民,少不了将领的轮流看管,谨防生乱。
如果说州牧府议事时的官员多是些陌生面孔,那么军中所见到的将领则恰巧反了过来。
“哟,夏侯小子,好久不见啊!”
“伯阳,你又长高了。”
“夏侯小将军,还记得我否?”
沿途走来,军中诸将熟络的打起招呼。
夏侯安也是笑着回应,这些人皆不陌生,既有本家的长辈夏侯渊、夏侯德,也有曹家的曹仁、曹洪、曹休,以及外姓将领李典、乐进……
除去夏侯惇留守东郡坐镇,其他的心腹将领,基本全在这里。
跟随曹老板去到中军大帐,帐内已有四人在此等候。
清一色的陌生面孔。
夏侯安全不认得,不过打量之下,这四人相貌却是不俗。
最左边那人,岁数最大,看起来应该了四十,身形也是几人之中最高,八尺有余,面容严肃而清冷,引人注目的是颌下飘逸的长髯,可与关二哥相媲美。
随后是中间两人,年岁相仿,一个身穿裾衣长袍,头戴方冠,气质温润如玉;另一个青岚色长衫,身形消瘦,以纶巾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