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静深侧眸看了眼顾落却,然后如常对待越昭颜:“本王无事,你从宫中就那么贸然跑出,你……”问过父皇了么。
越昭颜知道他的下言,一时心虚立即打断:“王兄,父皇心里,还是最重视您的。虽然这次让大王兄去平乱,但是我们退一步想,战场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想去,就随他。”
她如此急切的摸样,令弋静深啼笑皆非,有了开口的兴趣,问的却是及其慵懒:“哦?你如何看出,他仍旧最重视我……?!”
越昭颜心无城府:“父皇这一次,肯定是为你着想,毕竟……”言语一顿,她眼中多了点难过,多了点心疼,“毕竟,丧妻之痛。王兄也是人,累了,总要歇一歇的。”
“既然,你如此想父皇,那为何那么着急出宫安慰本王?!”弋静深转身进了屋子,越昭颜慢慢地跟在后面,闻言,开口答,“本也早想来找王兄的,这件事后,必须要来了,怕王兄心重误会了父皇,也怕王兄把误会给别人,却把难过留给了自己。”
误会……他对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未误会过。
弋静深背对着她,不着痕迹讽刺地勾了勾唇,转过身,面色如常道:“既然来了,今晚就留在这里用膳,用完本王亲自把你送回宫中可好?”
越昭颜扬唇:“好。”
走了过去,越昭颜突然拉住了弋静深的手,用尾指勾住了他的尾指,轻轻摇了摇:“王兄……”
“嗯?”
“节哀顺变。”她抬眸,眸中很是伤感。
“呵。”弋静深像她一样,学着儿时,也摇了摇她的尾指作为回音,“本王无事。”
他看向大敞的门口,原本站在那里的人,不知何时离开了,面上却似有微淡笑意:今日的晚膳……她该用的很开心了罢!
……
夜上戌时,从宫中刚回到府里,弋静深就一路前行,半刻不停地出现在了后面的院子中,一进去便望见了那样一个场景:
以一抹寒石为桌,地上摊了层被剪成圆形的黄布,她就那么蜷腿坐在上面,趴在寒石桌上,借着月光望着手中的木簪,神情专注,是忘却一切的样子。
他偏要去打扰。
果不其然,他再走近两步,她立刻抬起头,浑身上下充斥了防备,望见是他,眼底慢慢地浮起了笑意。
“江王爷。”
她笑,他也勾了勾唇:“听说我被父皇冷落,这么开心啊?”
“总算我做的不全是无用功,一代战神……如今连用武之地都丢了。”她将那根簪子麻利地往发上一插,起身道,“自然开心。”
弋静深轻轻摇了摇头,如看一个稚童:“只是这样你便开心了,原来你如此容易满足。若本王有朝一日死了,你岂不会乐极生悲,失心成疯了?!”
“你死了,我只会过得更好。”她语气肯定如斯。
弋静深挑了下眉头,望穿了似的,“看你心智,恐怕难。”
“……”一下子气冲头顶,这种被蔑视的劲头儿,激得她只想杀了他后快,“与其操心我,你还是多为你自己操心点吧。别以为自己盛宠不衰,你不是本朝唯一一个皇子,记得,还有一个大王爷呢!与你比,他还是嫡子……不日凯旋归朝,朝中景象必定会被一番洗礼,到时江王怕只会成为过期的花儿!!”
她说的铿锵有力,却是将他逗笑了。
开始时,只觉这女子笑得如此与世隔绝,那么干净,那么纯白,那么温柔,极像他记忆中的母亲,却不想,她在他身边,还有能将他逗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