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哗然!
不光雲帝有些诧异,就连在座的皇亲贵胄们们都有些意难平了。
她居然选了李显将军之子。
李长卿执酒的修长手指,骨节根根分明,近看之下,铜制的酒盏在他手中微微变了型,他在隐忍自己的怒气,面色却依旧如常,清隽且透着丝丝杀伐的野性,薄唇微勾,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公主,于理不合!”
被拒绝了!拒绝的好!有心思的人自然觉得不能什么好事都让李家占了去,李显手握虎符,可调动雲方大半军队,若是再封侯拜爵,某些人的势力更不可撼动!
从李长卿嘴里说出来于理不合,银珠头一次觉得新鲜,她弯下腰,轻薄的红纱趁着她霜白的肤色,隐约看得见她微翘的嘴角,与挺俏的鼻尖,乌黑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长卿,不错过他一分一毫的神情,低声刺道,“小李将军,竟然也知礼节,真是新鲜!滑天下之大稽!”
程蓁终于看出来了,这两人怕是有什么纠葛,拐了那么一大圈子,人家的目标人物原来在李家。
“陛下,银珠心意已定,本公主钦慕小李将军,羗族儿女自幼生活在马背上,女儿家择婿,定然是马背上建功立业的好儿郎!”
未等雲帝表态,这一晚上只顾着喝酒的李长卿突然便站了起来,拱手道:“皇上,恕臣斗胆,不能娶银珠公主!”
“皇上,老臣也不赞同!”李显将军也表态了,这父子两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倒是让雲帝一时有些为难。
雲帝大可以直接赐婚,但是李家的确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李显心中倒也有自知之明。虎符一朝握在李显手中,雲帝便有几分忌惮。
银珠的目的若自始至终就是李将军府,的确不得不防。
“陛下,不知贵国是什么意思,我们公主来和亲,却连番被拒,难道贵国如此没有诚意,是想撕毁合约?”羗族使臣不悦道。
“臣身为武将,当以家国为重,儿女之情从未在长卿心中考虑过,并且,不日之后,长卿便要返回疆城戍边,不知何年何月可回,难道公主愿意独守空房?”李长卿微垂眼睫,避开银珠毫无掩饰的目光。
“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将军,雲方刚刚打了胜仗,此番边境安和,况且,李将军为了戍边,是打算一辈子不娶亲吗?”银珠咄咄逼人。
“好了,朕既然说过答应银珠公主的要求,自然给予兑现!”雲帝捏了捏眉心,有些心累。
最后,雲帝无奈做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银珠公主暂时留在皇宫,赐住霓裳宫,一切规制同雲方公主无异。
对于戍边一事,雲帝也有了另行安排,李长卿留在宫中领禁卫军大统领一职,至于婚事,三个月后再行商酌。
瞧了一出大戏,酒足饭饱。
宫晏结束后,众人散去。
前朝后宫,乃至民间,又迎来了一波流言蜚语,饭后谈资。
有说,羌族银珠公主千里迢迢来和亲,因貌丑无颜被拒婚,公主看上小李将军,小李将军宁愿永守苦寒之地也不愿娶她。
又有说,太子妃宫宴上高调宣布怀子,第二日便被太医诊出只是因肠胃失和,才导致身体不适,孩子一事成空,太子妃至今待在寝宫暗自垂泪。
今日,艳阳正好,被外面疯传‘暗自垂泪’的程蓁正躺在贵妃榻上一边嚼着果脯,一边捧着前几日从云上阁无意淘到的野史怪谈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咂咂嘴,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奴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姐,你是在自我放弃吗?奴奴这几日每每去东宫膳房,都能听到那些小贱蹄子嚼舌根,这您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