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恰巧二楼有了空置的雅间,程蓁主仆三人便定了下来。
只是程蓁的脚刚刚踏上楼梯的第一层台阶,便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娇叱声。
“啊--!”
接着便是一团人影伴随着惨叫声从二楼滚了下来,恰巧滚到了程蓁的脚下停住,紫衣少年双臂护着头,龇牙咧嘴,一脸淤青红肿。
程蓁居高临下,与少年惊恐而瞪大的瞳孔对上,挑了挑眉。
这不是那天街上策马的---
“董小公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瞧瞧,这俊俏的小脸都快成猪头了!”奴奴哈哈笑着打趣。
紫衣少年与程蓁大眼瞪小眼片刻,蓦然惊觉自己被人看了笑话,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恼羞成怒道:“干卿何事,看什么看!让开!”衣袖一扫,便要撞开身边的程蓁。
“小爷我信了你的邪!楼上的丫头,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做马鞭,啊---!”
出师不利,再一次成‘大字型’啪叽糊上地面,这一次是五体投地,直接脸着了地。
“董公子何须行此大礼!免礼吧!”程蓁忍笑,懒懒得对地上的人抬了抬手。旋即转身上了楼。
原来董嘉荫的那一扫被她灵巧的避开,程蓁趁他急欲上楼,伸腿便是一脚,董嘉荫不仅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碰到,更是跌了个狗啃泥的姿势。
董嘉荫自幼蜜罐里长大,平时练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全凭府兵演戏拥榜着,自以为是得很,何曾被打得这样惨过。
“哼,小爷跟你们没完!”董嘉荫捂着半边脸,被随行的小厮架着扶起来,心有不甘道。
“这是谁家没长大的娃娃,赶紧回家找你姆妈吧,丢人现眼的东西!中原的男子果然都是草包!”爽朗的女子声音满是对董嘉荫的不屑,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程蓁主仆三人上了二楼,一抬头便看见斜倚在雅兰厅门边的红衣女子,那一身朱佩锦衣充满异域风情,挺秀的鼻梁,双眸若寒星,嘴角微翘,乌黑亮丽的发如同海藻,浓密,微微卷曲,额间坠一颗朱红琉璃坠子,趁着欺霜赛雪的肤色,妖冶且艳色无双。
女子一看便不是雲方人,据程蓁所知,近两年与羌族的战事频繁,已经很少有外族人出现在雲方国内,都城更是难以见到。
“方才,谢谢这位漂亮姐姐相助,这等纨绔,摔得好!”红衣女子下颌微抬,声音清脆,手执一条五彩斑斓的长鞭,脸上对程蓁露出一抹善意的笑。
“姑娘想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董家公子,你说是吗?”程蓁回转身,目露寒光,对上董嘉荫。
董嘉荫意欲上前找回些颜面,却在程蓁的目光逼视下却了步。
那日在东宫车驾上看见便是此女,光看她的眼神便觉得与‘那人’如此相似。
“董郎,在自家馆子被人砸了,你也忒怂了些!”
二楼回廊和董嘉荫相约而来的几名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相互吆喝,不仅没有上前劝架,反而添柴加薪,火上浇油。
“雅兰厅向来是咱们董郎君的专属,内置金炉香兽,红锦地衣,又大又舒适,没想到被几个蛮子抢了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本姑娘今日便要这都城最好的地方用饭,都说中原男子颇有风度,原来都是讹传,真叫人大开眼界!”银珠嘲讽道。
“银珠回来,切勿生事!”雅兰厅内传出一道浑厚威严的男子声音。
被唤作银珠的红衣女子,努嘴,蹙了蹙眉,转身回了雅兰厅,雅兰厅的门随即‘哗’得一声甩上。
董嘉荫脸上青白相加,第一次吃这种暗亏。不仅被抢了雅间,更是被其他纨绔笑话。
“你是太子府的人,小爷不予你等计较!哼!但是·······”欲言又止,只是看向雅兰厅的神态咬牙切齿,眸光似箭。
原来被认出来了!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儿,程蓁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