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一语惊人,如一道惊雷炸向了众人,引起一片议论声。
二皇子闻人豫擅丹青,玉松之姿,才学博古,与谢衍之不分伯仲,又是天潢贵胄,至今尚未立娶正妃,令世家大族的女子心之所鹜,此次春日宴,贵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能够参宴的佳人们已是拿得了一张进入皇家的入场券,缺的只是机会而已。
“不能吧?李蓁娴还有这等往事?”程蓁喃喃自语,内心慌得一批,她是太子的正妃,竟与二皇子有私交?她仿佛瞧见了太子头顶的一片草原,李蓁娴不会是给太子带了绿帽子才被---,不敢想!一偏头却瞧见奴奴使劲对她摇头。
“平儿说得什么浑话,你豫哥哥是何等人,不说绝无可能与未出阁女子私相授受,与你太子妃嫂嫂更是见都没见过!”董贵妃色厉内荏,浑然一身的端肃惹得周遭气氛凝滞,凌厉的眼神扫视众人,安平这是上了谁得当!
“公主说笑了,本宫并未见过二皇子殿下!不知是哪位滋事生非的人杜撰出了这等无稽之事!”不管有没有,她程蓁绝对不承认!
“太子妃姐姐不是说记忆受损,这会儿倒是记得清楚了?”赵云蕾微哂,目光嘟嘟逼人!
“此事臣女略知缘由!”一女子利落向前,打破僵持,身着窄袖长裙,眉眼之间英气逼人,正是大破羗族的李显将军之女李芝兰,她眸中似有星光,叫人不敢轻视。
李芝兰走到程蓁身边,娓娓道来:“几年前,臣女等与皇子们共入太学,蓁娴姐姐对岑博士的《山海志》偏爱,便随太傅来与我们共了几日课堂,蓁娴因病久居一隅,心中却志在山河,便央求二皇子描了一幅江山美人图,那时,恰是冬日,只可惜没几日,蓁娴姐姐便病了,再没有来过太学,臣女记得,那幅图并未完成!我记得,当时,怜音姐姐也在太学!”
雲国对于礼教方面颇为开明,无论在大族间的家学或是最高学府太学,虽选拔制度严格,却是女子等同男子,皆可入学受教。
“我当时并未修习岑博士的《山海志》,所以说对于这件事却是不知,姑母,既然芝兰妹妹这样说,或许是安平表妹误会了!”董怜音岔开话题。
董贵妃这才眉目舒展,训斥安平公主莫要捕风捉影。
程蓁向李芝兰投去友好的一笑,李芝兰明艳的双眸眨了眨,同样回以淑丽的笑容。世道诡辩者居多,但好在总有人内心向阳,不畏权柄,只为无愧!
此事因李芝兰的仗义执言,成为春日宴上的一段小插曲,却让程蓁明白自己的处境,看来,总想有人欲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放眼这占地广袤的皇家花园,林池园囿,汇聚天下奇珍花草,在春日暖阳里花香浓郁,直熏得程蓁呵欠连连。
她的身体有一特异之处,便是嗅觉异常灵敏,没想到重生一次,将这特殊之处留了下来,让她辨识花草,仅凭气味找寻,她便能获胜,但她对于那抢破头的二皇子丹青还不如对美食兴趣大。
程蓁绕着御花园溜了一圈,偶尔听见花墙另一边舒朗的男子声行飞花令助兴。偶尔漫步到缓流的曲水旁弯腰取走随水飘来的吃食,远离人群,找了个不太远的凉亭桌案,吃得满嘴馨香。
“嗤-”远处花影扶苏处,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上扬的嘴角蕴含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李尧光见主子的笑忽然就走神儿了,太子殿下往年从不参加春日宴,今日竟反常的来了,就为了看太子妃娘娘在这儿偷吃东西?
“殿下,暗一方才来禀,太子妃娘娘在半道上遭遇宫女拦路,娘娘的丫鬟轻颜受伤,娘娘因此有惊无险!”李尧光低声回禀。
“何人所为?”
“那小宫女被太子妃娘娘扣下了!尚未来得及审问!”
“她倒是变聪明了,下次记住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必出手!她应该学会自保的能力!”说完,闻人璟转身离去,带起飞旋的龙纹衣角,若流光飞月,留下清冷无常的一抹背影!
奴奴忙着替主子采花草,但是只有她一人忙碌,一炷香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只是花草尚未数完,便与旁人不甚撞在一起,两人竹篮落在地上,竹篮外散落几株,两人俱是一阵忙乱。
“天呢!又得重新数!娘娘,您倒是动起手,别老吃啊!”奴奴一阵懊恼,有个贪吃的主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刚才赵侧妃可说了,输了的人要献上心爱之物!
“好了,奴奴,数那么清楚干嘛?你也想得那二皇子的丹青?”程蓁一把拽起地上的奴奴,随意道:“时间到了,去吧!”
“小姐莫要拿奴婢开玩笑,奴奴是不想小姐输给赵侧妃!奴奴瞧不上她那得意劲儿!”
这傻奴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贵妃是有意为豫王选妃,岂会让别得什么人随便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