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闻人璟倒是来了一趟昭华殿,正巧赶上程蓁用晚膳,很不客气的坐下要了一副碗筷。
“殿下尚未用膳?臣妾这里的粗食殿下怕是用不惯!”这些菜都是她教轻颜开了小灶做的,跟他御厨的水平恐怕没得一比。
“尚可!”虽嘴上这样讲,他却觉得今晚这顿饭吃得舒服至极。可你也一点没少吃,口嫌体正直的男人!程蓁暗自腹诽,觉得今晚这顿饭她完全没有吃饱。
饭后,轻颜承上两倍碧螺春,闻人璟坐姿端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殿下连日来一直忙政事,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呢!”方如海道。
“那殿下身体不错啊,换做臣妾几天不好好吃饭,身体定是受不住的!”程蓁揶揄。
“孤的身体如何,你要试试吗?”闻人璟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面不改色道,仿若邀她喝喝茶一样随意。
“咳咳--咳!”
噗—!她很想一口茶水喷到他冷静的俊脸上,生生忍住,呛咳几声憋红了一张俏俏的小脸。
“殿下真爱开玩笑!”称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曾经的太子妃可没有如今清亮又持重的双眸,他尚记得他们大婚当晚,她看向他时那含情脉脉的样子。
“孤今晚留下如何?”闻人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灿若星辰大海的双眸仿佛能试图看穿她的伪装,闯入她警觉的内心。
他在试探吗?呸!报应来得如此快!藏在袖口的小手紧张到攥紧又松开,面上却要保持镇定,稍顷,程蓁装作含羞带怯的模道:“殿下可是说真的?怎奈臣妾今天身子不爽力,如此不争气,怕是要殿下失望了,轻颜,快来扶我到榻上躺一躺,殿下自便!”盈盈起身,福了福。
轻颜眼观鼻鼻观心,与奴奴悄然退下,装作听不见。
程蓁使了半天眼色被忽略,叛徒!
身子骤然一轻,程蓁猝不及防被闻人璟抱起,大惊,花容失色道:“啊-殿下!下手请留情啊!”这也太直接了!
没想到闻人璟只是将她放在榻上,拢了拢她散落的鬓发,转身,劲瘦修立于睡榻前。看着她没出息的样子意有所指道:“既然身子不适,太子妃就应消停点,如晨跑这种事,虽有益于身体,但也要量力而行!”
闻人璟离开昭华殿许久,程蓁才幡然醒悟,此番闻人璟是来警告他,他知道她那日清晨遇见’玥’,发现他替身秘密的事情。
程蓁将脸埋进柔软如云絮的锦被,长吁一口气,莫名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圆房什么的,太可怕了!
只是第二日,太子陪同太子妃共进晚膳的事儿,阖宫传遍。艳羡者有之,如从未得宠过的几位美人。云淡风轻者有者,如曲高和寡的辛白芷。暴怒摔光屋内所有珍贵瓷器者有之,如现在指甲陷进肉里怒气冲冲的赵云蕾!
“倒小瞧了她,没成想还是个狐媚子!”
赵云蕾面前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奴婢,只有轻曼壮起胆子膝行到她跟前,小心翼翼道:“娘娘,春日宴在即,那位的名声如今也不是很好,我们不如让她更坏一些…”随即附在赵侧妃耳边窃窃私语,模样鬼祟!直到赵云蕾的脸上露出奸滑满意的笑!
三月初三上巳日是贵妃的春日宴,一大早便被奴奴与轻颜叫起来梳妆。
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她原本皮肤娇嫩,微施粉泽便显得粉面桃腮,眉若弯月,眸若星子,飞仙髻饰以牡丹金钗,粉色高腰曳地长裙上配紫粉对襟织锦短襦,腰间束以同色衣结,更显腰如约素,环佩叮咚,飘飘若仙。
程蓁在麻姑的搀扶下上了步撵,东宫到御花园要经过长长的宫道,华丽的宫殿在春日的暖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这一座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宫殿在天凝地闭的冬日蛰伏了许久,终于在春日的骄阳里苏醒。
不远处一条宫道上的两人瞧着远去的凤鸾,为首的男子华服锦袍,身姿修长,眉目清远。
“那刚刚过去的是哪宫的人?”
“回二殿下!貌似是东宫的步撵,看那制式,应是太子妃娘娘的!”身边的小内侍如实回禀道。
男子飞入鬓的眉微拧,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