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老太太听说周家要退亲自然火冒三丈,把周太太骂了个狗血领头。后来,周太太表明原因,是因着知道了郑明瑾与秋月的事情以及一些别的什么原因,才如此行事。老太太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这事确实是郑家不在理。
况且,周太太将姿态摆的极低,不仅想好了退亲理由将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推,还赔礼道歉携重礼前来。她带的那些东西都是极贵重的,旁的不说,就说那六匹蜀锦,六张紫貂皮,就是不下千金的。
因此,老太太才改了态度,帮周太太说项。
“那是那是,我们两家一向交好怎么会有嫌隙呢?况且,我一向都把璃姐儿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以后璃姐儿出嫁,我还要来添妆呢。”
周太太对着老太太说完,又转过来看着郑明璃说到:“璃姐儿你放心,给你添妆的时候,周姨绝不藏私,我一定给你多备好料子,好头面。让你未来夫家不敢小瞧你。”
“多谢周姨。”郑明璃知道周太太是想补偿她,真心谢过。
要回定亲信物这种事,对女子名誉打击极大。就算周太太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世中俗人还是会认为女子的问题更大。高门大户都不会求娶被退亲的女子。因此,周太太深觉对不住郑明璃,想尽力找补。
周太太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她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松,又说起了她那嬉笑怒骂的俏皮话。郑明璃平静的听着,听到好笑的地方,就跟着一齐笑笑。看到郑明璃展了笑颜,周太太放下心来。
众人在屋里说笑,屋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音,间或间还有男子咆哮的声音传来。
“外头是怎么回事?”老太太问到。
“回老太太,是,是周家爷打上来了。”守在外头的银镯进来禀报。
周家爷?一开始郑明璃还没有反应过来银镯说的是谁,待看待周太太火急火燎的起身出去,才知道说的是周子健。
外头动静越来越大,老太太也起身往外头走,郑明璃扶她一道。
行至门口,丫头打开了帘子一角,郑明璃就看到垂花门外,周子健推开众人想往老太太院子里冲,周太太极力想阻止他。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要见老太太。”周子健声嘶力竭,努力想冲开面前挡住他的众人。
周子健身前有十几位粗使婆子,小厮等人,都竭力拦住他,不让他往老太太院子里来。他极力推搡拦路的人,身上衣服都被人抓烂了,也毫不顾忌。
“健哥儿,你这是闹什么?这里是郑家,你当自己家胡闹吗?”隔着人群,周太太冲周子健喊道。
“儿子没有胡闹。儿子喜欢璃妹妹,您不是不知道。您还和父亲商量着要给我退亲?你们这是为什么啊?”周子健冲周太太喊道,目眦尽裂地。
看到周子健极力想阻止周太太退亲的行为,郑明璃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看着周子健脸上青紫,衣衫皆破,郑明璃也能想象她从周家跑到郑家老太太这里经历了什么。
“你个混账东西,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你喜不喜欢的。你再瞎嚷嚷,你璃妹妹被你败了清誉,说不定要被送到庙里去。”周太太知道周子健在意郑明璃,因此拿郑明璃威胁他最好。
听了这话,周子健果然住了口,动作也迟钝了一下。他身旁的几个小厮乘机拿住了他,他顿时动弹不得。
“可是母亲,儿子真的不喜欢陈厢那个丑八怪。”动弹不得的周子健,还是想挽救自己的婚姻。
“你这傻孩子,说得是什么话?陈家小姐可漂亮了。你年纪小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周太太苦口婆心地劝儿子。
随后,周子健被小厮们架着送上了周家的马车,周太太也告辞而去。郑明璃扶着老太太回到屋内。
“璃姐儿明年底就十五了吧。”老太太招呼郑明璃和她一齐坐在罗汉床上。
“是,祖母记得不错。”郑明璃乖巧地回答。
盯着郑明璃越发娇艳的脸蛋,老太太不自禁地想起来另外一个人。哼,果然是好相貌,怪不得有男人为她着迷发疯。可惜啊,自古红颜薄命,越是好相貌越是闹得家宅不宁,不得善终啊。
“小姐,周家真的把镯子要回去了?”走在回去的路上,连翘不停地问郑明璃这个问题。
郑明璃不想回答,虽然这一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但并不代表她不会为此失意,伤心。与周家结亲是她这这个陌生的时代,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婚姻。现在这婚事没了,自己还是郑家的四小姐,自己未来的婚事就全捏在老太太的手里。
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可能有仇的老太太,会给自己安排什么好婚事呢?郑明璃不太敢想了。
或许她还能为自己再争取一把,尽力促成一个不错的婚事,可是现在她不想动这个脑筋了。她累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太累了。
郑明璃毫无征兆地栽倒在了地上。连翘吓得六神无主,只会惨叫。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郑明璃感觉到人中一阵刺痛,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戴着棕色抹额的王氏。
“好了,醒了就好。”王氏将插在郑明璃人中上的银针收回。
“我这是怎么了?”郑明璃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小姐,您都不记得了?今日上昼,您从老太太院子里回到我们三房东穿堂的时候晕倒了,可吓死奴婢了。”连翘赶忙跑过来,趴到郑明璃床前说到。
郑明璃努力回想,她记得她快到后罩房的时候,步子无力,走路像踩在棉花上,眼前黑了一片,之后就不太记得了。
“王大夫,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四小姐突然不省,又心悸非常,大汗不止,脉象上看是虚大无力,应该是暴脱亡阳之症。”王氏分析到。
“啊,这么严重?”宋嬷嬷不懂医道,听到暴啊,亡啊的话,觉得很郑明璃病得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