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东边的游廊走,只要你想仔细看,大厅院子里的景色是可以一览无余的。原因是大厅院子靠着游廊一侧,挖了许多雕花漏窗。
从漏窗往里望过去,郑明璃可以看到正正方方的院子。院里靠近漏窗的位置种了一些修竹,挡住了不少视线。不过,从修竹中间的缝隙往里看,还是可以看到十分宽阔的大厅前院。
院子中间留了一条青砖石铺成的宽阔大路,直通大厅正门。大路两旁,对称整齐地种了许多桑树。桑树外面又摆了不少时花。整个院子显得规矩,大气。
不是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吗?怎么庭前种桑树?郑明璃有些不解。院子里,除了偶尔传酒递菜的奴仆,并没有旁的人出来走动。郑明玉来这里也看不到什么啊。那她来这里看个什么?对这一点,郑明璃更是不解。
“到了”。郑明玉沿着游廊东侧的两节台阶,往下走,到了小跨院。小跨院台阶正对着大厅院子的一处漏窗。
郑明璃和张其姝也到了院子,几人向着粗瓷缸围了过去。果然,里面一直金鱼也没有,只在缸口水面上看到几片桑叶和竹叶在飘着。
“天气太冷了。平江伯府的人,应该把鱼捞到暖和的地方去了。”郑明璃安慰这两人,主要是安慰张其姝。她知道,郑明玉不是来看鱼的。
“哦,也是。”郑明玉奄奄地说着。
此时,天上又刮起了北风,跨院里的树被吹得摇晃起来,树叶被吹得咯咯作响。已经枯黄的叶子脱离了树干,落在了地上,又被风吹着,在地上打起了旋儿。
郑明璃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准备劝说大家一齐回去。突然,大厅漏窗的后面,传出了人声。
“三哥,天这么冷,你拉我出来干什么?”这是男子的声音。
三哥?郑明璃印象中,郑明玉说亲的对象是伯府的老三。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大老爷儿们一个,怕什么冷。我有样好东西给你看。”那个三哥说到。
“这是什么?怪香的。”听声音,男子像是拿起什么东西闻了闻。
“这是里头那个唱曲的小翠,身上穿的主腰。”那个三哥轻笑着说到。听声音都能想象到,此时这人脸上猥琐的表情。
张其姝离着游廊最近,她脚步轻慢地来到了漏窗边上。郑明璃,郑明玉也轻脚慢步地走了过来。张其姝在漏窗边上站定后,便偷偷地往里望。
郑明璃看着,心里一阵好笑。看来这喜欢听墙角,是不分高低贵贱,古代现代的。
从漏窗往里看,借着月光,能看到有一高一低两个男子,背着修竹站在院子里。矮的那个手里拿块布帛,应该是高的那个说的主腰了。两人衣物在月光的照映下,现出滑亮的光泽。衣着皆是不俗,看来,他们不是府里的主子就是贵客了。
“小翠贴身穿的小衣,你是怎么拿到的?”矮的那个问到。
“哈哈,说到这个,哥哥我就得好好教教你了。”高的那个得意地说。笑完,他改了语气,轻蔑地说:“一个唱曲儿的,也值得你巴巴地跑去现殷勤。我可不像你,管她愿不愿意。拉到耳房,拔了衣服,就把她给强了。这小衣,就是我刚才从她身上撕下来的。”
听到这,郑明璃邹了邹眉头。果然,深宅大院腌臜事情多。
“还是三哥你厉害,我就不敢了。母亲管我管得严,不让我招这些的。”矮的男子不无艳羡地说到。说完,还叹了一口,显得很是失意。
“我们兄弟几个,就只有四弟你最惨了。都十六岁了,连个荤都没没沾,怪可怜的。”高个男子,拍了拍矮的那个的肩膀说着。语气里尽是惋惜。
“谁说不是呢?我还是母亲嫡出的儿子呢?”矮个的男子,声音沮丧。
“不过,四弟,不是三哥我说你,你也太老实了些。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就比如说,今天府里客人那么多,又是祖母的大好日子。你纵是做了什么,母亲也不好多怪罪你的。”高的那个,苦口婆心地说着。
听了里头的话,郑明玉猛地把头缩了回去。郑明璃担心地看着她。
刚才,还不知道这两位男子的身份,她们可以当做听墙角。现在二人身份已明,她们怕是没这个闲心听下去了。
与郑明玉说亲的,这位陈家三爷是庶出。他是平江伯发家前,一个烧火丫头生的。他也是现在,伯府里头最年长的儿郎了。
平江伯老爷原本还生了大爷和二爷,是伯老爷原配所生。平江伯原配太太去的早。后来平江伯又续娶了现在的太太。这位太太姓周,一进陈家门,就给陈家生了一个哥儿,就是现在排行老四的陈四爷。
周氏手段极强。陈家发家,定居京城后,周氏竟说得平江伯,将陈大爷和陈二爷留在了山东老家。
现在平江伯府里,还有四位哥儿。只有陈四爷一人是周氏嫡出,其余几位都是庶出。周氏对嫡子教育极严,对庶子倒是很放纵。养得这几个庶子,一个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三哥你说的有道理。不能总看着你们吃肉,我连口汤都喝不着吧。”陈四爷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是男人,你就跟我进去。把那个,叫什么嫣红的,拉到耳房给办了。一个戏子,还不是给男人玩的。装什么贞洁烈女。”陈三爷蔑笑着说到。
“好。三哥,我们先说好,待会儿我办事的时候,你可得帮我望门去。万一母亲着人寻我,你可得帮我挡一挡。”陈四爷说到。
“那是当然,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不过,我这忙可不能白帮。”陈三爷顿了顿,接着说到:“四弟你在房里头风流快话,哥哥我在外头吹冷风可不行。这嫣红我也肖想了一晚上,等你完事了。我也得进去乐呵乐呵,到时候你可别不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