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顾对此不敢苟同，他知道冯古阳是第五轮修士，尚未突破到第六轮，委实不像是他口中第一等的样子。

仿佛是看穿了少年心中的想法，冯古阳也不气恼，将冰茶一饮而尽：

“别看我现在这样，三十多了还未修成第六轮，若非是修炼的法门难度着实太大，换做是其他，我绝对有信心能在二十五岁前踏入蜕凡。”

“可奈何师门如今就剩我一根独苗了，我若是弃之不练，那这门法门就真的失传了。”

柳顾眯着眼，斜视着这位侃侃而谈的师傅，对于对方的年龄很是怀疑。

只是此时好奇心被勾了出来，他顾不上研究年龄，急忙给冯古阳又倒了一杯茶，问道：“师傅你原来还有师承啊，咱们这个门派是个什么说法？”

冯古阳摆摆手，叹气道：“师门远在九山国，早就没落了，如今就只剩你我二人，我亦多年未曾回去，不提也罢，你若日后有空，可前去祭拜一下。”

“师门的渊源不可考究，但流传下来一门顶尖的真意融合法门，丝毫不比楚府的差，名为《六转星窍》，以六套导元操，修成六种贯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的真意。”

“每修成一种便是一转，战力会成倍增加，六转之时，可达到第六轮，会拥有三十二倍的战力，待突破第六轮，更是强横的六十四倍，当然，其中的难度也是成倍增加。”

“别看你师父我只是第五轮的修士，但若论战力，绝对能把上院那几个蜕凡境初期的家伙吊起来打，以一敌三不是问题，差的不过是境界而已。”

冯古阳言语中有几成吹牛的成分，柳顾不想考究，他更关心那门真意融合的法门：

“师傅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师门这一代可就剩我一根独苗了，还不赶紧把那《六转星窍》传给我？你看是不是再把你修炼的六种导元操顺便也教一下。”

冯古阳立马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我说过，纳元境追求的是互补，这不单单是真意之间的互补，更是真意与修士之间的互补。”

“每个人的资质性情体质不同，所适合的真意自然也就不同，家主不是给了你一块通行令吗？藏兵阁一楼中收藏了近百种导元操，之后我再把自己知道的也交给你，想来选出六种最适合的不成问题。”

“徒儿多谢师父，我一定好好修炼，绝不让您老人家失望。”

柳顾心里乐不可支，当了这么多年咸鱼，终于体会了一把走后门、开小灶加白嫖的快乐，比喝冰阔乐还要快乐无数倍。

“对了，师傅，在演武场上，他们口中说的破阵乐是怎么回事？”

闻言，冯古阳看他的眼神当时便有些复杂，片刻后，才酸溜溜地道：

“普通人修行导元操，是徒步登山，一层接一层的递进，靠着领悟导元操招式中蕴含的每一种虚意，如雕刻石像般，一点点雕琢凝练轮阵，耗时颇久，天赋勤勉缺一不可。”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法，靠自身天纵之资，在修行导元操的过程中，直接领悟出其中的真意，一步登天。”

“修士体内的轮阵不再是慢慢凝练，而是每次修出半道，又称完美轮阵，能有如此成就者，会天赐一声破阵乐，完美修成六道轮阵，十二声破阵乐便会化为一首破阵曲。”

“我师父曾说过，能修出完整破阵曲的修士举世罕见，会得到天大的好处，且必定踏入登天境，我修行闯荡这么多年，修出破阵乐的也见过几个，楚大公子便是八声破阵乐，但修成破阵曲者，闻所未闻。”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说，两刻钟内修成半道轮阵者，也是闻所未闻。

柳顾心中感叹，那位已远走云京的楚大公子，当真是可怕至极，绝对是他穿越以来，听说过的最牛逼的修士，恐怕单论资质而言，何大人都比不上他，不但领悟六种真意踏入第六轮，居然还能修成八声破阵乐，这天赋，也是没谁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能侥幸修出半道轮阵，获得一声破阵乐，基本全靠定命铜钱作弊，和资质应该没半毛钱关系，若真是天资绝伦，当初也不会四年寒窗苦读，才考上个普通一本。

还是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当然，他对那十二声破阵乐也是极为感兴趣的，毕竟关系到日后能否顺利踏入登天境，如果是没有任何倚仗，他肯定直接就绝了这个念头，踏踏实实做人，但既然有定命铜钱这个外挂，不争一争，怎能心甘。

复读考一本的资质，配合自身勤奋，再加上外挂，若还是不成功，简直就是给无数穿越者前辈们丢人。

想到这里，柳顾神色难得郑重，向冯古阳抱拳作揖，豪气干云：“弟子欲向天借一首破阵曲，试一试那天上仙神，请师傅教我。”

此言一出，冯古阳气极而笑：

“别好高骛远，老老实实修炼，今日你能修成半道轮阵，那是走了狗屎运，恰好当时的心境符合《疯猿六战式》中蕴含的真意罢了，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

“单是能脚踏实地的练成《六转星窍》，便已经是祖师坟头冒青烟，可比肩楚大公子，至于破阵曲就不要奢求了。”

当然，看到徒弟能有如此志向，冯古阳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嘛。

......

练功房内，少年摆出“擎山架”的姿势，右手高举着一颗重达一百斤的石球，在重力压迫下，元气沿着特定的行功路线快速涌入身体。

冯古阳并未教授柳顾《六转星窍》的法门，而是让后者继续修炼《疯猿六战式》，以巩固今日的收获。

体内的半道轮阵浮现，玄妙无比的阵图徐徐震荡，其中无数神秘莫测的符文，似游鱼一般摇曳游动。

柳顾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一只搬山魔猿，手中的石球就是那从天而降的太古神山，不断释放压力和神异，淬炼着浑身的筋骨血肉。

这套导元操以模仿搬山魔猿而名，一招一式皆需要附加重压，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真意。

柳顾身负巨石，受黑死炎改善的体质初现成果，他状若力能扛鼎的力士，腾转挪移间，一举一动，皆是举重若轻。

那股战天斗地的真意融合在一招一式中，动作间，六式运转如意，身随心动，浑然一体。

掌，肩，拳，腿，喉，乃至诸多内脏，周身窍穴，皆随着一道道行功线路运转，享受着天地元气的淬炼。

少年双目微阖，杂念皆抛，精气神沉浸于淬体带来的超然体验，百斤重的石球，倏忽抛起，倏忽落下，在他手中恍若无物。

原本元气运行时，存在于经络、血肉中的阻塞和凝滞感，如抹了润滑油般逐渐消失。

通过定命铜钱学习别人的招式，上手极快，起手便是三年的熟练度，每招每式已自动形成肌肉记忆，但他的身体因为从未得到过元气淬炼，和正常修炼的还有一定差距。

就如同快马拉破车，必定走不长远，不是马儿不给力，而是硬件设施跟不上。

说白了，这种方法还是取巧了，纵使能快速掌握招式，形成如臂使指的习惯，但自身身体素质跟不上，仍需要一点一点的苦修来打磨才行。

不然，他刚才在演武场上那番演练，极有可能直接修成第一轮，天赐两声破阵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