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天顺军中出了叛徒,侯爷难辞其咎。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
以他这些天来对汉王的了解,直觉认为汉王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他与朝中的其他皇子们似乎不太一样,他应该能体谅侯爷的处境。
再则说了汉王生母身份低微在朝中势单力孤,只靠陛下的宠爱岂能长久?他若是有心争夺大位,眼下拉拢侯爷正是机会,何况还有太后这层关系呢。
乔启睿进帐后,寥绪便主动退到帐外负责警戒。
帐内登时只剩乔启睿和镇北侯二人。
镇北侯当即卸下甲胄佩刀,对乔启睿跪拜请罪。
乔启睿生生受了,末了双手扶起镇北侯口中说道:“侯爷勿怪刚才的礼并非小王所受,小王是代天下百姓受的。此事确系侯爷疏忽所幸还未酿成大错,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小王自当协助侯爷将此事处理妥当。”
他这话开门见山表明了诚意,镇北侯自然也听懂了。
但凡行武中人,最烦跟文官之流文诌诌地打官腔。抛开自身利益不谈,就汉王这性子,也实在很对镇北侯的胃口。
镇北侯顺势起身,又朝乔启睿郑重一礼,“殿下待臣之诚,臣万般感激,莫齿不忘。以后但凡殿下有嘱,臣万死不辞!”
“不敢。”乔启睿亦是朝他抱拳一礼,语气谦和地说道:“侯爷乃我南晋功臣,对我南晋忠心不二。唯愿侯爷继续保持初心护我南晋江山,佑我南晋子民,永保边境安宁。这也是小王毕生所愿。”
身在其位,必谋其政。
如此慷慨的一番言语,说完后乔启睿自己都被感动了。
再看镇北侯亦是深受触动眼里隐有泪光。
自南晋建国后,功高盖主的镇北侯为明哲保身,亦为了心底对太后那番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愫,他不得不常年驻扎边关,继续过着从戎的生涯。
但其实,这些年的太平,已渐渐消磨了他的斗志,也淡化了他对朝廷的那颗忠心。他不但纵容自己的属下胡作非为,自己亦被酒色腐蚀了心志。
真是惭愧啊!
当然,这番大彻大悟的自我检讨并没在乔启睿面前说出来。
乔启睿又不是傻的,他当然也只是点到为止。
南晋建国才不过短短几年,政权并不算稳固,加之又有北庆在对面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再起战乱。
镇北侯这些年的行事虽然有些张扬,但他作为南晋的股肱之臣,当世名将,自然不能随意地毁了他,那无疑是自毁长城。
站在汉王的角度上,乔启睿当然要做出最明智的做法笼络镇北侯。
随后二人就目前情形做了深入的讨论,并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半个时辰后,寥绪又被叫了进去。
镇北侯吩咐:“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殿下身边,记着:务必保护好殿下,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寥绪忙恭敬应是,心里终于吃了颗定心丸。
虽然他内心笃定汉王会跟侯爷谈得愉快,但到底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心里多少是有些担忧的。
这下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便也不用再顾忌这顾忌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