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博年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马齐说话。他正奇怪的抬头看向静凡，刚想问她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发现静凡面色古怪的盯着父亲的方向，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马博年说着，走过去摇了摇静凡的肩膀，同时也把自己的视线转向马齐。

这一次破天荒的，在听见马博年如此不敬皇室时，马齐没有生气，而是整个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之前中毒虽然解了，可是这三四个月里他不知为何一直缠绵病榻，所以整个人看着也消瘦许多。

这会儿再配上颓然的神色，若不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他们兄妹二人也不会联想到，这就是那个挥斥方遒的东夏马相。

“父亲？”静凡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父亲你这是怎么了？父亲？父亲？”

静凡走到马齐身边，伸手摇了摇他，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了两张担心的脸。

知道自己刚刚把两个孩子吓到了，马齐笑着摆手，“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一时入了神而已，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好的很。”

见二人还是不相信，马齐说着就要撑起来证明。“我真的没事，不信你们看，我还能站起来走几步呢！”

生怕马齐真的站起来给他们展示，静凡连忙把他拉住，又按回椅子上坐下。“我们不是不相信，我们只是担心你。而且……”

“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和妹妹？”马博年接过静凡的话，刚刚父亲表现的这么明显，怎么可能没有事情瞒着他们？

想到刚刚他们在说的事情，静凡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父亲，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林娇娘会这么针对我？你是不是知道林娇娘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不放过我和兄长？之前我在宫里能拦住，现在我离宫了，林娇娘就把念头放到了兄长身上，她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父亲你是不是都知道？”

说到最后，静凡几乎就要跳起来了。她一直查了很久的事情，没想到那个知道实情的人，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而她还一直怕家里人担心，所以从来就没有跟家里人说过，可是能真正为她答疑解惑的人，却是自己一直要瞒着的父亲！

马博年虽然也不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相信静凡说的话。“父亲，究竟有什么话你不能告诉我们兄妹二人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而且你若是不告诉我们为何，我和妹妹要怎么防？又怎么去处理这件事呢？”

马齐年轻的时候也天南地北的跑过，所以他们下意识的就认为，林娇娘应该是马齐的某一个朋友的孩子，而马齐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们朋友关系破裂，林娇娘为了报复所以才会这么针对他们的。

“父亲放心，我和兄长知道实情也只是为了对症下药，能更好的防范而已，我们绝对不会对林娇娘下手的。”以为马齐是在犹豫，害怕他们会对林娇娘下手，静凡只好再度做出保证。

他们也并不是非要对林娇娘下手不可，只要她够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那他们自然不会对林娇娘下手。

“不是这样的……”那件事马齐一直当做是人生污点，如今要他跟自己的儿女说出这件事，他怎么想怎么别扭，也觉得这件事实在是不光彩。

静凡叹了口气，只好选择另一条路。“父亲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完这些话，你再来决定要不要告诉我和兄长实情。”

随后，静凡就非常平静的，把这三年，林娇娘入宫后，对她和对马博年做的事情，一件一件说了出来。虽然看着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可却是实打实的在毁他们兄妹二人的名声。

他们的名声若是毁了，那马家基本上也就完了。

“那些说林娇娘是活菩萨的人，个个认为我蛇蝎心肠，皇上为何厌恶我至斯？又为何处处针对我，这一切都是拜林娇娘所赐，可我和兄长却不知为何她要如此对我和兄长。”

静凡话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为什么？只有父亲你知道了。

听完静凡说的话，马齐心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放下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报应啊！全都是报应啊！当初若不是我犯下的错，这报应也不会落到你们兄妹二人身上。”

静凡和马博年对视一眼，心想这是要把事情说出来了，可是看着自家父亲这个状态，那是说不了事情了，静凡只好伸手按住他。

“父亲，冷静，我和兄长都没有怪你，我们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静凡的声音奇异的让马齐的情绪稳定下来，静凡见他冷静下来了，这才松开手，后退几步。

马博年拍拍静凡的肩膀，“父亲？妹妹说的没错，我们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已。”

马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女，叹了口气，“你们先坐下，这件事……还要从二十一年前说起。”

……

二十一年前，马齐带着怀了半年身孕的妻子回到江南，为的就是查出江南云家纵火一事。

事情错综复杂，牵扯的人员众多，所以马齐就干脆把整个江南都整顿一遍。

这要整顿，那那些官员自然是要多巴结他的，怎么巴结呢？自然是应酬了！

知道马齐和云宁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也知道云宁的手段，那些官员自然不会自寻死路。直到有一天，熟悉的琴声入耳，马齐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不其然，在云宁临产的前一个月，就有一个女子抱着孩子，去衙门击鼓，说是要告负心汉。

马齐心里不安，见了女子之后更是惶恐。“你怎么到江南来了？！”

女子名为茗儿，是烟花巷的一名清倌。原本她与马齐应当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可是就在某一天，马齐在出门应酬的时候被人算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睡了茗儿。

在茗儿醒来之后，马齐给了她足够的补偿，茗儿也知道马齐和云宁的事情，所以也没想着要马齐补偿她，只拿了赔偿就走了。

而且在她看来，原本她就是个清倌，可当她到了年纪后也还是会被逼着接客的，马齐是什么人？马家的少爷，是东夏的丞相，将来还指不定有什么更好的前程，而且马齐在婚前婚后都是不少东夏女子的意中人，自己能与他有过一夜，自然她是满足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