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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苏家还不是这么大的富贵人家。
苏居仁还是城外小村子的一个老实人,带着妻子来就医的时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看到了正在说书的守拙老道,老道救了他的妻子,给他写了道方子,救了他那妻子的命。
这个名叫苏镜儿的小丫头也正是那时候被生出来的。
夏家朝廷税赋不算重,但是苏居仁一家当时因为爱妻有病,正是困难的时候,真要让他们费心费力去养一个没有半分用处的小丫头,苏居仁肯定是不愿意的。
于是,这位苏居仁在老道那跪了几天,准备让老道将苏镜儿收去,老道不忍心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成为孤儿,便思索着给了苏居仁一个赚钱的方子,让他们养家糊口。
苏居仁得了方子千恩万谢着便带着一家人出了韩山镇,这一去便是十来年。
回来时,已然带着万贯家财,百来位家奴,在这地方购置了百十亩地,又在韩山镇里重新安了家。
只是,老道呢没想过这苏居仁是个忘恩负义的无义人,当初为了活全家的性命的时候就在那老庙前跪了五天有余,只为求老道给一个活命的方子。
而今富贵还乡了,却全然不念老道的活命之恩,反而隐隐有些觊觎起老道的其他东西了,时常派家奴来老庙里捣乱。
老道本来就不是什么老好人,一来二去的自然就有了冲突。
老道好歹练了几十年的太极拳,一手拳法也还算是过得去,在狠狠地收拾了苏家的家奴以后也只是断绝了跟苏家的一切关系,没多与他们计较。
况且,苏家与他关系不好并不关苏镜儿这个小丫头的事情,反而是苏镜儿从小就与老道亲近,常常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来看老道。
所以,这一次苏家出事,苏居仁知晓这种事情只有向来见识不凡的老道有办法解决,故而,也是他们腆着个脸让苏镜儿来求老道的。
守拙眸种的青色一闪而过,小镜儿见正门未闭,门口也没有家奴,松了一口气,拉着老道,两人缓步走了进去。
守拙低头,随即看了看小镜儿。
守拙分明看得清楚,小镜儿刚刚毫无知觉的踩过了一家奴打扮的尸体。
守拙不动声色的越过这具尸体。
两人继续往前走。
小镜儿仿佛提线傀儡一般,直勾勾走向迎客的大厅。
在守拙的眼中,就是小镜儿踩过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甚至染红了一身青色长裙,一步一步走向了迎客的大厅。
拢共五个人,苏居仁坐在大厅中的上首位,他的几位夫人也坐在大厅内其他位置,五人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小镜儿与老道。
小镜儿连忙回礼,道:“父亲,守拙道长已经到了。”
“嗯!”
苏居仁勉强发出了个嗯的音,接着道:
“你先一旁伺候着去,去为守拙道长斟杯茶来。”
小镜儿僵直地作了个福礼,道:
“是!”
临了,小镜儿看了老道一眼,便摇摇晃晃退下了正厅。
老道盯着苏居仁。
苏居仁也被老道这一双眼睛盯得有些慌神,强自作态,道:
“有劳老道长跑一趟了,实在是我府中最近怪事连连,小镜儿又说是鬼物作怪,我等才劳烦老道长亲自跑这一趟。”
老道笑了一声,看了看这几个人,又瞥了一眼所谓的大厅。
数具尸体被堆在一起,垒作了座椅,这才使得这五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安然端坐在大厅中。
苏居仁不知道老道有望气的神通,他见老道不说话,还以为这老道是在拿捏姿态,又道:
“若是道长能够解决这一件事情,咱们之间的恩怨就此消除不说,苏某还愿意为老道长捐钱二百两,修缮山中的庙。”
这话说的有些人意了,老道也就将计就计,点了点头,道:“可以,老道本就与你们没什么仇怨,若是能够借这个机会消除仇怨也是不错的,至于鬼怪一说,诸位……”
末了,老道还嘿嘿笑了几声。
五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心中各有不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