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优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他的手一直被一个人握着。
她看清楚那人的脸后,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走,那人却不松开。
傅哲右边眉骨有擦伤,他整个人脸色都很苍白,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他还没说话,干裂的嘴巴动了动,眼泪就流下来了。他赶快擦了眼泪:“游优,对不起,对不起……”
游优没有红眼,眼泪是悄无生气留下来的,她用手背擦了擦,她的左脸还有点疼,估计现在还是肿的,她闭着眼,有些虚弱地哽咽:“孩子没保住吧?”
傅哲呜呜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干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是行苏杭的呢。”
傅哲愣了一下:“行苏杭说了,那不是他的孩子……”
游优冷笑:“你去找过他啦?你眉骨上的伤是他打的?他告诉你这不是他的孩子,他是不是还骂你傻啊?”
傅哲垂着眼帘沉默。
“他说什么你就信啊,为什么我说的你不信啊?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这辈子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傅哲喃喃:“对不起,对不起,不会了。我信你,孩子是我的,我认了,好不好?等你养好伤……”
游优一边哭一边咆哮:“你给我滚,等我养好伤,我就离你远远的,我们没可能了,傅哲,你想想你昨天晚上干的事情,搭进去的是一条人命,你以为是个玩具吗?”
“半夜三更你睡觉都睡不安稳,有个小孩来向你锁命啊!你给我滚,一阵给我滚开!”
游优开始乱动,踢打着被子,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情,明明没有力气,明明不想说话,可还是这样吼了出来,。
傅哲按住她:“对不起,对不起,你病好了,打我骂我都可以好不好?现在不要动。”
游优安静了下来:“那你出去吧,你出去让我好好休息。”
傅哲缓缓松开了她:“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滚!”
门缓缓关上,游优盯着天花板痛苦地哭了起来,命太苦了,真是太苦了,自作自受,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她前一阵子还想让沈雨林来参加她的婚礼呢,她想在婚礼结束后对沈雨林说她遇到一个人,那个人给她很多很多的爱,让她觉得她这三年吃过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那个人就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位。
沈雨林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辛苦……
为什么没有一件能让我顺心如意的事情呢?
为什么呢?
是因为和傅哲在一起本来的动机就不对,对不对?图他多金,图他年轻,图他的宠爱……但是我后来还是想给他生儿育女的,我全心全意对他,为什么会这样?不管后面如何心思,前面有歪念,就有报应!一定是报应!
谁拍的那些图片,针对我还是针对行苏杭?
行苏杭呢?沈雨林呢?他们人呢?他们都不来看我吗?
肚子空了啊,空了挺好的,本来就说要打掉啊。
怎么没有人来看我呢?怎么没人给我打电话问候我呢?
对了,电话呢?电话……摔碎了呀……
我再也不要谈恋爱了……一个人真的很好啊……我不要再受这种苦了……
好累好累,所有的男人都靠不住……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傅太太进来了,游优擦了擦眼泪。
傅太太握着游优的手,安慰说道:“没事,没事,还可以再怀的。”傅哲的爸爸沉默地站在他一旁,不吭声。
“傅哲打了我,你们管吗?”
傅哲的妈妈和傅哲的爸爸面面相觑,傅太太一脸愁容:“对不起啊,游优,我们真的已经教训过傅哲了,他这样真的很不对,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动手啊对不对,他说不知道你已经怀了,不然他不会动手的。”
游优瞬间明白傅哲是怎么告诉他爸妈的,也对,傅哲是想保护她,不相信这孩子是他的也得一口咬定这孩子是他的,不然他爸妈才不会这么善心,知道自己儿子被绿了,还能这么好言相劝。
毕竟是长辈,游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待了一下就走了,临走前给了游优一张卡。
傅太太说:“这个是我们一点心意,你原谅傅哲好不好?两人在一起哪里会有不吵架的呢,但是我保证,傅哲以后绝对不会动手,好不好?”
游优转了个身,不想理他们。
行苏杭没有来看她,她也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行苏杭,可是她为什么要联系行苏杭呢?
难道还希望他救自己一次吗?救那个曾经的小星,如今的游优一次?
游优在医院待了一个周,傅哲照顾她,全程没有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傅哲也没有太多的话,他推掉工作,静静陪伴着游优,早饭、中饭、晚饭,一顿不差,他问游优想吃什么,游优不说话,他只好去去买游优平常爱吃的,买来游优也没说什么就吃了。
她买了个手机给游优放在了床头,给她办好了电话卡,和原来的号码一样。游优直到走的那天只拿了电话卡,手机留了下来。
傅哲内心很煎熬,他每晚睡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就这样看着游优,他告诉自己,是不是该放手了?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不会好过,他每每有这样的念头时,眼眶就发红,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要问他爱她吗?他当然是爱的,能原谅吗?能啊。可是能不心存芥蒂吗?
傅哲不敢肯定。
出院后,游优开口了:“送我回我家吧。”
傅哲在车里沉默了很久,还是缓缓开动了汽车,把游优送到了她的房子里。
一如,一如那一晚,她说:“那让我试试,你是不是适合我。”那句话,他好难过,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被骗了吻,被骗了身,还被骗了心,他明明那么坚定的说“我认定你了”,结果换来的确是那句,他就在那晚把她送回了这里,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清楚。
其实一晚,要是断了,就好了。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傅哲现在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适不适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