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他突然想放纵自己一回，挣开那些缠在身上许久的枷锁，拂开孟轻言的手，“我们退婚吧。”

孟轻言惊愕万分，声音陡然拔高，“什么？”

……

江柠送陆识到医院楼下，让他先进去，自己排着队等停车。

秦锵送童素芃到急诊室，因过敏反应太严重，开了个独立病房给她，这会儿正陪着她挂点滴，等到陆识进来了，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他。

“今天她生日，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家拼命喝酒，是我的错，把她的生日忙忘了，你陪她说会儿话，我出去抽根烟。”

童素芃喜欢陆识，秦锵知道。

尽管，他也在默默的喜欢着她。

秦锵离开病房，陆识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拣了个苹果削着，看向她，“心情不好？”

童素芃是孤儿，生病伤痛从来没人疼，她偏头，仰望着陆识，眸底有浅浅的情绪在浮动，“突然觉得撑不住了。”

“说说，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我喜欢你，不知道可不可以表白。”

“……”

本就寂静的病房里，现在，是连空气的对流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了。

我喜欢你。

不知道。

可不可以。

向你表白。

也许，这话，正是江柠想问的。

江柠站在门口，看不到陆识的表情，只是在这一瞬间，她身子后退，没让里面的人发觉，而左胸里，那颗名为心脏的器官，正砰砰砰的用力跳着。

一下又一下。

清晰可闻。

江柠咬唇，深深调整着呼吸，她等待着陆识的回答，就像，在等待一个他可以给她的答案。

那个答案，像一个黑色的旋涡，将她一步步吸引过去，让她不受控制的，大着胆子的，万分紧张的，又充满期待的，迈出一个脚步。

可下一秒，她看到陆识抱住了床上的女孩。

微微弯着身子，动作温柔而小心。

这是他给童素芃的答案。

也碾碎了她那颗期待了许久的心。

终是因为懦弱，还来不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江柠攥紧了拳头，僵直着背，迈开铅一般重的步子，慢慢的，走向医院长廊尽头的电梯，哪怕，路过秦锵，她都不曾看见。

想要暗恋成真，就像在期待铁树开花。

江柠是难过的，可她也要为陆识感到开心，这个男人，终于有一个自己想要一辈子保护的女孩了，那个女孩，一定很幸福。

病房里。

陆识攫住童素芃的后颈，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如同看那些对他有所企图的女人，厌恶而疏离，“你疯了？”

童素芃很聪明，她不过是任性一回，就把陆识对她的想法摸清楚了。

他对她，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是，我是疯了，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人，告诉他这句话，结果，被他拒绝了，所以，还不能让我借酒消愁了？”

陆识皱眉，表情微凝。

童素芃捕捉到他眉心的困惑，吃吃一笑，“我是孤儿，没爹又没妈，从一出生就被讨厌，谁还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