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歇下了怎么又跟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江予初摸了摸他的侧脸,满目皆是以往从未见过的真切柔意。
她予他的尽是自己再求不得的和软耐心,陆长庚原本沉在心口的不甘怒意随之瞬涌,两步上前就要作势拉开两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这些原该是我的!是我的!”
“狗东西!”王知牧足下蓄力一脚再将那人踹飞,拂下外袍远远指向那人的鼻眼:“你再敢上前半步、再多嘴半句,老子就再踹你一脚!”
两人相互凝望良久,似丝毫不受那人影响。
陆长庚咽回不甘腥气缓缓起身,望向江予初之时又是一脸不甘暗波,“我这么个大活人,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想让你好好叫我一声你都不愿!他有什么好就值得你这般相待!凭什么!凭什么!!”
“死性不改!”王知牧抓上下袍作势又要踹去。
“知牧。”江予初敛去心头疮痍及阴恨,只一声低沉断去王知牧的动作。
牵上莫辞的手静静转身,“回府。”
全程不予那人半分神色。
陆长庚眸光一沉,疾步上前一把抓过她肩头,“你也舍不得我受伤啊!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把话说清楚!你这个时辰出府寻到此处是怕我受伤罢,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我,对罢!你告诉莫辞…”
“混账!”莫辞沉恨转身紧握一拳就要动手。
“啪!”江予初锐目一沉事先翻手扇下一记耳光。
于众人凝定之际,江予初举起与莫辞紧扣的手,“看到了吗?这个男人是我夫君,与我而言唯有他的生死安危最为重要!而你,哪怕即刻烂在我足下,我也绝不会多看一眼!你以为是不忍吗,我是嫌脏怕污了我的眼——”
即使知道她所说只是为了撇清那人,也禁不住激起莫辞心头一颤。
望着这人分明是满身阴怒,却被她控制得极其淡然而又不失决绝,沉下的疮痍痛楚被她藏得分毫不漏,只一身寒肃静望眼前人的疯魔,冷眼作观。
她口中的声声“夫君”听得自己愈发温暖,莫辞心神温定,掌中暗暗添了两分力,眸光愈发凝痴。
江予初寒目微眯慑出几阵凛冽控诉,“你惯是阴险狡诈,我夜半来此正是怕我夫君着了你的算计!何况,就你——让他了结你的性命我都嫌脏了他的手!”
江予初说得顿挫有力,眼梢唇角及这字句无一不在昭彰她的沉恨嫌恶,予他的伤害堪比万箭重创。
陆长庚眼睫微颤,眸色红涨得似如疯魔,“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分明说过爱我,说过要同我看尽余生芳华!是不是他逼你,你告诉他你爱的是我!是我!”
“休要胡言!”
江予初满身阴戾锐利,迅雷疾风间扬手扯开他的外衣,那几道深红血印盈盈外露,触目惊心。
莫辞眉心一颤目光沉凝,心下开始泛起暗疑:
方才陆长庚将那事说得那般有声有色,现下定了心细细想来倒更似一场设局。
——他是在激怒自己动手。
是了。
倘若他真夺了她的身子,依他的性子应是拿了她的落红出来岂不更能彰显痛快,但看他那副样子倒似全然不知自己从未碰过她之事。
江予初指尖顿挫含辱戳上他那处伤痕,眉梢飘然缓步逼前,寒目威慑,“今夜所言你且端稳记下,这,只是予你的皮毛教训!若你再胡搅蛮缠,可就不是几道血印这般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