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神色半晦,“我瞧着…他们竟是分房而眠?”
王知牧后退半步,“殿下…说…不急。”
“无能——”
此声虽落地不重,却足以让王知牧心神一震,眼下是少见的惶惧,“属下知错。”
李宣抬眸间一声轻叹,压抑沉怒又夹带了几分无奈。
意味深长道:“他这般优柔寡断,你得提点着。”
“王妃…性子刚烈。”
“刚烈又如何!”
李宣威厉目光寒凉一慑,眼底是能抵过迎来飓风的肃杀之气:“女人,有了孩子自然就有了弱处。”
语毕,李宣从腰下掏出一只赤色小瓷瓶,神色深重:“你该帮帮他。”
王知牧深知眼前这人容不得商议,迟疑了一阵收入掌中之际眸下扫过几分不安,动了动唇角,终是不敢说出一句反驳。
交待完此话,李宣举步出了府,侧门灯火光束暖暖洒入那双空洞无底的眸,终是不能予他添上半分星亮。
两人的对话虽不足以让陆长庚听清,可这夜幕之时着夜行衣又戴有面具来见的定然不会简单。
“老天都在帮我!”陆长庚原本阴怒的眉目瞬染了几分舒畅云波,“跟上去看看!”
待那人翻身上马,只影逐渐远逝沉暗小道。
两人纵身跃下,策马急急追着那人后影而去。
薄云悄至,月退梢头。
寂静街道寒冬雾起,凛冽飓风狂然。
此时再无游客,街道只酒楼高挂的灯火寥寥洒赏几分凉薄芒光,月竹色的远道街角尽余莫名诡异。
征战那些年李宣早已练就一身惊天本领,于那场变故之中功夫虽已半废,可敏锐仍在,身后赫然多了两阵马蹄声儿自是能察觉。
“黄口小儿。”李宣冷笑之际眼梢掠过几阵不屑寒意。
于分叉路口中扬手抽下一记痛恨马鞭,马儿怒嘶一声,扬蹄驰骋绝尘而去。
“人呢——”阳其山目中惊惑四下流转,两条分岔路却再不见那人踪影。
“自作聪明。”陆长庚似有胜算地沉笑一声,两目意味深长扫过之际拉上缰绳调转马身,“瞧这架势,他们以后还会再见,你给我时时盯紧了璟王府,但凡异动,立即动手!”
陆长庚面上是晦暗不明的笑意,抽下马鞭,“回府!”
阿尧。
莫说你如今这般盈盈现在我的眼下,哪怕百年之后,我也要闯入无间地狱将你夺回!
凛冽怒风夹带了几片如玉白雪,轻声拂上驰骋而归那人的微扬眉梢。
璟王府。
莫辞静躺在榻上,合上两目便是那日江予初满面飒爽的鲜衣怒马,及毫无迟疑冲进河里救下自己的洁净两眸。
那是从未见过的洒脱,是有些灼心的惊鸿一瞥。
莫辞失笑两声,只觉心里温暖阵阵。
随即,她的安稳睡容又莫名浮在眼下,眉心那蹙分外刺目。
所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睡容的一抹微涩情归何处。
“可别到头来,只将自己算计了一通。”
此言莫名闯入耳中。
在莫辞心头激出几道云波,随即面上笑意渐凝,眼帘半沉缓缓敛去方才温暖——
你是趁手箭矢利刃,是唯我出鞘的那束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