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陆长庚冷哼一声,每个动作、神情都在表示不愿听她再说一句话。
一开始本就瞧不上她这副跋扈逼人的嘴脸,自从知道她对江予初动手及上次参茶之事以后,对她更是只余下了厌恶。
莫泽恩静静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我只是来给你送些吃食。”
“不必,拿走。”陆长庚抬手扯过一本书,摊开,面色凉然。
莫泽恩记下了周嬷嬷的教导,微叹间迅速控下心底怒怨,只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说的话我也不同你计较。”
陆长庚仍不给好脸色,只冷哼一声,两眸静望着手里的书,沉气。
“你先忙。”莫泽恩淡淡放下托盘,转身缓缓而去。
待莫泽恩出了书房门,周嬷嬷跟上前来,温笑道:“方才公主做得很好。男人哪,终是要温和细腻地暖着。”
莫泽恩还未开口,陆长庚已跟着出了书房,凉眸静扫,面若寒霜径自擦过。
“将军!”周嬷嬷急急唤道。
陆长庚缓滞脚步微侧过脸,似待她回话。
周嬷嬷试探道,“若将军无旁事,晚些时候同公主一齐用膳罢。”
莫泽恩不情愿地拉了拉周嬷嬷的臂,周嬷嬷抓上她的腕静静使下眼色。
转脸又笑道:“按礼制,年下阖宫宴是要将军同公主一齐入宫的,如今应尽快熟悉两方习性,入了宫才能让陛下、皇后心安哪。”
陆长庚滞了滞,缓缓回眸,“阖宫宴都有什么人。”
周嬷嬷道:“皇室近支。”
莫泽恩默自垂着眼帘,她知道他不会应下,自己也不愿同他一齐用膳。
陆长庚却出奇的嗯了一声,收眸,行走间淡淡抛下一声,“晚些时候过去。”
周嬷嬷笑着朝陆长庚远去背影福了福身,“那奴婢先去备着了。”
语毕,不容莫泽恩多言便拖着她回了房。
陆长庚则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房里。
方才跨入还未来得及落座,下人便带着阳其山缓缓走来。
阳其山是个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经查,强取豪夺、欺霸民女罪名属实。
念其有先功,好歹是留得了条性命,只是官职及家业是保不住了。
但此人毕竟有了劣迹斑斑的前科,旁的军队、人户不敢录用。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又来了陆府。
“将军,属下犯了大错。”
“你来做什么。”
阳其山恭敬行下一礼,“属下来求将军继续留用。”
若非父辈的交情,陆长庚自然是也瞧不上这般。
对其只凉然一扫,淡淡道:“你这恶习颇多,我府里容不下你。”
“将军此言差矣,有时候…恶习倒甚为堪用。”阳其山抬眸间渗过几分诡谲寒光,唇角笑意似蕴藏千万云波。
陆长庚冷笑之际多少掺杂了些无奈,“如今我已削去侯爵,你又能替我做什么。”
“爵位之事属下无能,但,男女之事……”阳其山语声渐断,直起腰来邪笑两声。
陆长庚寒眸一慑,沉怒,“你若敢动她,且回头看看轻舟的下场!”
阳其山把握十足浅浅一笑,“将军从前何其果敢,如今为了个女人竟这般忸怩了吗?”
不等陆长庚开口,阳其山又笑着拱了拱手,“想要得到又不伤害也简单,属下谨遵将军吩咐便是。”
“且说来。”
阳其山道:“夫妇离心,是为上策。”
陆长庚冷笑一声,转手轻轻推开绮窗望向院落繁杂。
良久。
才冷冷道:“旁人死活我不管,但你若敢动了江予初半分,我绝不容情!”
阳其山拱了拱手,“谢将军宽宥。”
“现下有件更要紧之事。”陆长庚语气渐滞,眼帘半沉也藏不去里头的阴狠寒光。
“轻舟知道得太多了,不知他夫人知道多少、躲去了何处。你路子多,去做干净些。”
阳其山心神一震,不过弹指间功夫又被他强力控下面上的惊惧之色拱手缓缓退下。
陆长庚目中疮痍再度换成痴贪,窗外浅光尽数沦陷于深沉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