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初吃了一惊,“我何时就撩拨你了?”
莫辞缓缓推开手边酒盏,浅笑道,“其实我是能喝酒的,王妃不必担心。”
江予初:“……”
“饮酒伤身。”江予初顺势将自己手边的甜糕置上了他的小桌。
莫辞面上笑意更甚两分,“既是王妃交待,又把最爱的糕点都给了我,依你便是。”
“……”江予初嫌恶地白了一眼便静静收回了眸光。
莫学恩往江怀信剜了一眼,气鼓鼓斟满饮下两杯清酒。
江怀信余光静扫过她的脸,抓起酒盏饮下之际眉眼渐舒展。
风如疾缓缓从厅门行过,暗自使下一个“已办妥”的眼色。
江予初会意,目光静静扫过众人,见丝毫没有提及陆长庚的迹象,便试探道:“今日之事如何了?”
莫辞手中银筷忽顿,轻咳一声,“先吃饭,晚些时候我再同你说。”
江怀宇无隐瞒之意,低眉间掠过几分歉意,“轻舟认下所有罪名入了狱,陆长庚…御下不严只罚了禁足十日。”
江予初早已猜着是这结果,未免生疑又故作吃惊,定定凝滞。
江怀宇冷笑两声,“你也别怕,区区一个轻舟,你哥我有的是法子撬开他的嘴!”
江予初应下一声,两目试探扫过江怀宇的脸,“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陆长庚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他敢!”江怀宇指中酒盏重落于案几,眼下沉沉,“刑部大牢岂是他能轻易左右!”
池昭两目镇定扫过众人,静静道:“其实…他若是真去杀人灭口倒是好事。”
平日柔情似水的池昭这般语出惊人,倒让江怀宇吃了一惊,指中酒盏凝滞半空,两目不可置信望着她。
江予初缓缓垂眸,心下不禁暗笑一声——
池昭戳中了她想说却不能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越要遮掩就越是有鬼。”池昭意识自己语落过重,缓缓收下了眸光。
江怀宇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遮掩…我就从不遮掩……”这一时没看住,莫学恩这家伙也不知喝了多少,小脸红扑扑的似天边朝霞。
江怀信蹙了蹙眉,伸手正欲夺去她指中酒盏。
莫学恩痴痴笑着躲过,两目沉沉盯着江怀信,“真奇怪,江阎王你晃什么!”
江怀信躲去眸光,低沉道:“你喝多了!”
“我能喝着呢!”莫学恩咯咯笑了两声,抓着酒盏踉跄着起身。
江怀信抬手压下酒盏,“别喝了!”
“你很关心我?”莫学恩歪着头望着江怀信凝滞了半晌,愈发凝滞,神色愈发痴呆。
江怀信怔了怔,僵凝地收了手,两目静望案几不作应答。
莫学恩缓缓上前两步,两目痴痴直望着江怀信的无疤侧脸。
江怀信静静敛眸,侧颊咬肌轻鼓。
莫学恩痴笑一声,抬手轻轻抚过,眸中是触不可得的微涩情愫。
江怀信缓缓抬眸,余光静静落于莫学恩鞋尖,终是不敢抬眼相看。
指尖缓缓滑下,莫学恩面上笑意渐凝,目中愈发苦涩,喉间微疼,“青丝寸绕藏心尖,对影成双甚相闲。”
指尖落下肩头瞬时,江怀信一掌接下,眼帘微沉不敢看她。
手臂微颤,着力又怕伤了她,松了又怕她清醒之际恍然收回。
江予初静静望着这两人,只觉心下苦沉——
一个暗下隐忍,一个错当他人。
于残败不堪之前,谁又不曾有过痴情。
“这是你的诗。”莫辞面色阴沉静静望着江予初,目下似含了几分薄怒,“闺阁所做。”
江予初木然回过头来,尴尬笑了笑,“是吗。”
莫辞轻哼一声,挪开眸光,喉结缓缓沉下,似正咽下心中怒怨。
江予初蹙了蹙眉,心下暗想,不过一句思怨诗,就算是江予初所做,你又这般莫名其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