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的仙门弟子肩挑手拎水桶穿梭着跑来跑去,一遍遍的冲洗着被捞上来的白骨,随着每一桶水浇下露出的真相也就让人越加迷惑不解。杂乱的骨头中有大的小的,有佝偻的有笔直的,有的好似年迈老者有的又像极了襁褓幼儿。白蘅痛心的转而看向身边的小金子,自己差点就冤枉了她,好在她人小鬼大还知道辩解。
“这些便是你说的膀大腰圆的精壮男子?”尧光上前问向村长王福喜,他本就是一副阴柔模样,此刻透着恐吓更是怕人。
王福喜并非那等没见过世面怕事的无名小辈,见被大仙们质疑早备好言辞狡辩道:“我们村内失踪的都是精壮男子,倘若大仙不信可问村子里的寡妇们,孩子也可以。我就是再聪明再有权势总不能每个人都听我的,村子里的老老小小都出来等着大仙询问!”
过了没多久,果然家家户户的老小妇幼都站在大街上等着,放眼看去几百人中也没两个男子。
匡当胳膊肘拐了一下白又夕,“小柚子,你说村长会说谎话吗?”
“这天下我只信你,你说他会说谎吗?”白又夕怀抱宝剑无所谓道。
虽然是一句调侃的话,但是匡当听来却格外的入耳,灿然一笑。
“刘奶奶,快去!”小金子催着道。
“孩子们都随我来,我们终于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刘奶奶蹒跚着一点点向前,身旁跟着她老人家的三个孩子,只见其中那位少妇哭的尤其厉害。
终于来至累累白骨前,一直扶着刘奶奶的少妇突然疯了般冲上前抽出一块幼儿的腿骨,“这是我儿的,他生出来时腿便伸不直,没想到死后却被那些畜生扔进了粪池。”
白蘅见状急忙俯身问道:“你说的是你儿子被扔进了粪池,难道这里面的尸骨不都是万家村村民的吗?”
可那妇人并刘奶奶一家围着块骨头哭得惊天动地,哪里容得回答白蘅的问题。仙门众人看的动容,一时间又搞不清楚状况,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处。
“叫上大公子,赶紧走!”王福喜暗暗吩咐下人。
谢朝暮何等机灵,既然少主子半夜前来王家,说明这个老王头一定有问题。是以老家伙的一举一动他都冷眼旁观,终于给他逮着机会,赶紧退出人群悄然跟上王家下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忽而发现苏怅一路尾随而来,谢朝暮不悦的问道。
苏怅反诘,“大家都是仙门子弟,要对付的敌人自然相同,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谢朝暮还想跟他辩驳几句,可又怕错过机会,何况此番谢氏前来万家村的任务便是协助其他仙门。他如果拦着苏怅只怕回去还要被罚,倒不如送对方一个人情,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
“可以,你走前面,我害怕!”谢朝暮忽然变了态度,十分友好的向苏怅道。…
苏怅心知谢朝暮是让着自己,虽然感激但是面上却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抽剑跟着王家的下人一路到了厢房外。
王富已经得知家里出了大事,原先的那点一时之勇早没了,下人敲了半天门他方才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来。
“大公子,老爷让奴才带你从后门赶紧返回仙鹤观,现在只有丁真人才能保你平安无事!”
“又是那个牛鼻子老道!”王富千般万般不肯离开家,此刻却只能按照爹的吩咐。两人一路小心谨慎飞奔向仙鹤观,不想在半路正遇见前来寻他的丁真人。王富上前抱住丁真人求道:“一群大仙已经进了万家村,那些死掉的人尸骨都被捞了出来,真相已经暴露了。您老人家赶紧想办法救我爹,再晚就来不及了!”
丁真人手持拂尘好似对王富所说无动于衷,半晌念道:“无量佛祖保佑,这是你爹的劫数,旁人爱莫能助全凭他的造化吧!”手持灯笼转身就要回去。
王富哪里肯放他走,心中的怒火一瞬间爆发,上前一脚将丁真人的灯笼踢落在地。挥起拳头对着老道的脑袋打过去,哪知这丁真人竟是个有几分修行之人,忽而施法令王富动弹不得。下人见主子发火忙躲到了一边,此刻又见丁真人要对主子不利立刻跳出来指着骂道:“若非你这些年来怂恿我们老爷,万家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你想干什么?”
丁真人狞笑一声,拔出腰间宝剑直刺下人胸膛,鲜血喷的他一头一脸。
“天底下还有这等修行的恶道,”苏怅年少气盛,忽而看到面前场景,不由一股怒火熊熊升起。
谢朝暮本是跟着来看个热闹,不曾想热闹没有,惨象倒是实实在在。
两人一同抽剑上前,一左一右同时砍掉丁真人的手臂,看着那恶道摔倒在地挣扎呼救。
刘奶奶伸手指着村长王福喜一字一顿字字带泪,“是他,就是他指使万家村的人谋杀路过的商贾,数年来从不放过任何一人。抢了我们的财物与仙鹤观中的丁真人平分,万家村的钱财都是我们这些被杀之人的,可恨死后还不能入土为安却要被投入大粪池内!”
“因为我是万家村的人,是以死后即便变成鬼也能够重返村子。刘奶奶他们死的太冤枉了,小金子不忍心看着他们枉死,便带了他们进村。”小金子天真的小脸上带着笑意,或许她小小年纪便被亲生父亲害死,还来不及明白杀人意味着什么。更不会明白亲生父亲杀死女儿又意味着什么。
刘奶奶将小金子搂入怀中,“仙人们要怪就怪我们,是我们诱使小金子带路,让我们可以报仇雪恨。杀了他们,再把他们的尸体也扔进大粪池中,哈哈哈!”刘奶奶的笑声何等凄厉,吓得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王福喜不由转身要逃。
不待他人出手,谢景飒使出一道灵力将其打倒在地,可恶的王福喜索性趁势躺在地上装死。
“跪下!”谢朝暮与苏怅一同押解着被斩断手臂的丁真人进了大门,高声呵斥道。
王富由下人扶着也跟了进来,见父亲躺于一旁慌得哭道:“爹,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