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踌磋着,那虫玉里的仕女倒是开始唱起歌来。
严格来说却更像一个少女在呻吟。那声音温温的,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让人听得不由得气血澎湃,心神荡漾。
定力较差的矮胖子,高瘦子,甚至红面老头都双眼泛红,双手握拳,粗喘连连。
水清见状,忙拿了块帕子,绞成三片,递过给矮胖子,高瘦子和红面老头,让他们捂住耳朵。
人形怪纷纷停住了往“斫龙阵”里跳,张着爪子,夹着风,重新的朝他们攻过来。
墨焰欲提剑上前,水清忙拖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用灵力。
墨焰确实不会狼变,可每当他用灵力时,他的小尖耳朵便会悄悄的露出来。现下的这种环境,各位同伴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墨焰知道水清的顾虑,想想觉得也对,便收回心神,一手剑,一手符的打那人形怪。
“前辈,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水清问怪乞丐。
“靡丽之音。”怪乞丐答道:“这应该是把那九尾狐的元神锁在玉里头了。你瞧,这玉在吸食这镇魂怪的精,靠着这怪物的元精来增能。也就是我们杀的越多,这靡丽之音就越强,到最后恐怕你我都抵抗不了。”
水清放眼望去,自己刚才布的阵里头发散出的雾雾点点的青烟,正飘飘荡荡的汇成手臂粗的一缕,直往那虫玉里头窜。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应该更小心些,观察更细致些,这墓穴的设计一环扣一环,太精妙了。
“没有你的阵,我们也是要一直在杀那些怪的。一样的要喂食那虫玉。这和你没关系,你的阵布得很好,给了我们一些休整的时间。”墨焰边揉了揉水清的头发,边轻声对她说道:“没事,我有办法去解那块玉。”
他找水清要了一把狼血黄符。便飞身一跃,跳向那块虫玉。
那虫玉上的仕女近眼边见到墨焰,突得一惊,张大了嘴,歌也不唱了,眼也不眨了。
墨焰笑了笑,一张黄符直贴到了玉上。那玉一下就灰蒙蒙的,仕女也“哎呀喂”的一声,一下没了踪影。
水清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世间上哪来的不怕狼的狐狸!
“好,好,好!”怪乞丐连道三声好后,突然解下了他一直背着的那大铁葫芦。
“我的乖乖,出来吃饭了。”怪乞丐一边柔声说道,一边轻拍了两下铁葫芦。他一贯清冷,对公子冷云他们从来没有好脸色。就是对着墨焰,也是不苟言笑。
如今,他正用他那破锣嗓子的男低音,左唤一声乖乖,右叫一声亲亲的。饶是那心静如水的墨焰都止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见一阵白烟从那铁葫芦里飘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璇,便化成了一个只有一手高的白皮影娃娃。
那皮影娃娃一见到这些个人形怪便眼放金光的嘟起了嘴,如婴儿喝奶般的吮吸了起来。那人形怪便一个接一个变成了一缕青烟流到它嘴里。
半响,伴随着这白皮影娃娃绵绵不绝的‘咕隆,咕隆’的喝奶声,大殿里便瞬间没了声响。再也没有一个人形怪了。
那皮影娃娃像是吃饱了似的,拍了拍肚子,大大的打了个嗝,鼻子里飘出了细细的一丝青烟。然后睁圆了双眼,滴溜溜的朝着众人四下打量,最后却是步履蹒跚走到水清傍,一把抱着水清的双腿不放手。
水清看它甚是可爱,心痒痒的,连忙抱起了它,放在了膝盖上。那皮影宝宝却拉着水清的手放到它的肚子上,竟是要水清给它按摩消食,一边还‘哼哼呀呀’的拿头亲亲热热的蹭着水清的手臂。
墨焰看着怀抱娃娃,一脸宠溺的水清,眼神柔柔的抿嘴一笑,继而面上一红,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好意思的再往这边看,只好扭了头过去。
“前辈既然有这个法器,为何不早拿出来了,我们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高瘦子一把挣开了矮胖子拉他衣袖的手,看着怪乞丐说道。
“什么法器,我的宝贝叫小松。”怪乞丐炸毛了:“它原本是佛祖面前长命灯里的一根芯,这些年来,听多了香客在佛面前诉说的人间疾苦,便也不想修行,去那西方极乐了。于是,求了佛祖要来吃那危害人间恶灵。帮着那些身在炼狱的好人们,我这才有幸得了它。”
他又瘪了瘪嘴,继续说道:“那虫玉没破,我怎敢让我家的宝贝出来受罪呢。再说啦,你先前不是也被那九尾狐狸撩得心痒难耐嘛。”
“你!你.......”高瘦子气得涨红了双脸,握那红绡大刀抖个不停,却也知道怪乞丐所说属实,只得半垂了头,暗暗咽下这苦楚。
众人松了口气,暗忖终于能消停了一会。却又忽听得地下又似隐隐有声,这声音若断若续,震得那青玉石地板也哗哗作响。
原是守门的那两头金狮子活了,正撒开着四支蹄子望这头跑哩!
冷云正是懊恼,今夜的这一番战斗,他不仅没有让各英雄对他青眼有加,高看一眼,反倒是碰了一鼻子灰。如今一见这俩金狮子,他不禁一阵暗喜,打定了主意是要好好展示一番。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金纸符,左手按着那黄符从剑柄抹到了剑尖,再低声的说了声“破”。他的剑顿时泛起了冷冷的银光,连着那剑柄上刻着的黄金龙也如活物般,开始绕着剑柄盘旋游动起来。
他手起剑落,就听的“洸,裆”两声,那两狮子的头便猝然滚地了。
水清定睛一看,果然,那狮子是真的黄金铸的。
“那王八对他这徒弟倒是看的重,天盘剑都愿意给。”怪乞丐喃喃道。
天色却在这一刻亮堂起来。
众人惊见,这亮起的大殿突然空空如也。那书桌,那虫玉,甚至刚刚斩落下的那两颗金狮子头,全都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放眼望去,诺大的明殿只有一块白玉无瑕的大玉璧立在本应是放书桌的那头。
众人皆有些恍惚,要不是那发酸,发麻的手提醒着他们,刚刚才历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他们真会以为先前所有的那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