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疏星之下,那少年公子挂着一副懒洋洋的神气,拍着手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
那两镖师见状,连忙快步走向公子,一左一右立定站好,神清甚是恭敬。
“请问这位小兄弟是如何看出来的,能否告知一二?”少年公子问道。
墨焰却有点不好意思的绕了绕头,抱拳说道:“两镖师进店的时辰正好大伙都在,他们带着珍宝,却不忌讳,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打架也是,房中不打,偏要跑到院中来闹。”
少年公子听罢,似乎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么,你怎么笃定是我设了这个局了?”
墨焰笑笑道:“我并不确定,在场只有你和那位拿铁葫芦的老人家没有出来观战,所以我打算挨个试试,反正也就两个人。”
那少年公子看来并没料到墨焰会这般应答,倒是半响没有出声。
突然,他又爽声一笑,迈前两步,朝着先前对战的几人抱拳道:“对不住各位了,只因事关重大,在下才会逼不得已,冒然出此下策。”
那黑影红面老头和黑衣人虬髯壮汉对看了一下,“哼”了一声,却不言语。
倒是矮胖子冷冷接道:“晤,知道了!”高瘦子面无表情的站在矮瘦子傍,一如既往的右手握刀。
少年公子一摆手,年老镖师赶紧打开了手中握的红漆箱子,原来里头是一副牛皮画卷。
年轻镖师快步过来,帮着年老镖师打开了画卷,摊好在众人中间。后道:“三山观邀请众英雄一起研看周王墓舆图。”
众人皆一惊,没想到少年公子居然会和他们共享这珍贵的周王墓的舆图。脚下功夫却没停,生怕被人瞧了先去。
墨焰对那劳什子图没有兴趣,大步走回水清边上,仰头抬眼等着水清的夸奖。水清对他抿了抿嘴,从怀里拿出汗巾,细细的擦了擦墨焰额头边的汗。
大伙仔细的观了一会图,却都相对无言,静静的望着少年公子,似一瞬间达成了共识,推他为首。
少年公子不得不说话了,当下道:“在下冷云,三观道人门下的俗家弟子。”
水清不由有些诧异,大燕朝以道教为尊,圣人更是醉心修那长生不老之术。而在所有大大小小的道观中尤以三山观为首,其观主三观道人更被圣人尊称为大国师。哪怕一直生活在偏远山野的水清都多次耳闻:三山愈兴振,福海涌洪波。
据说三观道人修行百年来只收了一位俗家弟子。水清却没料到对方是如此年轻。
冷云接着道:“两月前,家师有幸觅得周王墓舆图,圣人恐有长生秘方藏于墓中,便令家师探墓,家师先后派出了两波人马,约莫有二十来人到滨城。可两月有余,竟是无半点消息。这些人都似凭空消失了般,生未见人,死未见尸。所以晚辈才斗胆求各位一起探墓。功成后除白银万两之外,各位均可在墓中取三件宝物以酬谢。”
“探墓就算了。”一直面无表情,沉默无言的高瘦子却开口道:“老子就不稀罕你这德行,用计放口风引我们来,又假扮押镖武师试探我们的武功,这般不干脆,不对老子的口味。”
“老刘,你少说两句!”矮胖子一边拉着高瘦子的衣袖,一边忙向公子冷云微微弯腰代高瘦子致歉。
冷云连道无妨,面朝东方一抱拳道:“圣人不想周王墓人尽皆知,请体谅。晚辈这也是没有半分法子了,直好出此下策。至于方才试武功一事,却是晚辈的错处,但情有可原。师傅先前所派出的这两批人马皆是咱们三山观这一代的青年英才,少年高手。现下却在古墓中消失的悄无声息,想来这次下墓非凶即险,搞不好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晚辈虽知各位英雄皆能人,但耳闻不如一见,找个机会让众英雄切磋一下,熟悉起来也好。说到底还是晚辈考虑不周。晚辈这厢有礼了。”说完便朝各位深深一叩首。
矮胖子连着抬手回拜过去道:“我是空空儿司空,这位是我的师兄刘大刀,各位英雄,不打不相识啊。”
众人皆是一惊,原来江湖传言轻功极高,来去无影无踪的空空儿居然是个相貌普通的矮胖子。而力拔山河,上斩妖,下斩鬼的红绡大刀刘一刀居然是个瘦到皮包骨的高个子。
红面老头和虬髯壮汉忙道久仰,红面老头抱拳道:“我叫无用,这是我兄弟无为,咱们俩都是茅山清远道人的第十代传人,强的是分金定穴一事。”
众人又是一顿客气,大伙寒暄完,记起似乎忘记那身形巨快的年轻人,便扫眼齐齐的望了过来。
墨焰和水清本想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回屋。这下到不得不硬着头皮自我介绍一番。两人本都是喜静不好交际之人。尤其是墨焰,他除了水清,与其他人对话基本是人家问三句,他有空才答一句的主。
水清只好学着大家样儿抱拳道:“我和师兄刚奉师命,下山游历,以增进修为。”她并没有打算掩饰女扮男装的事儿。在座的各位都是历经江湖多年的人精,她若扭扭捏捏,藏前瞒后的反倒失了信任。
所以她没有刻意的加粗声音,反而尽量的放柔了几分。因而应答起来声音软软糯糯的,加之落落大方,进退有度,一时众英雄倒也颇为受用。又因墨焰先前多少也算帮了他们,体谅小姑娘一脸的局促,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人再多问些什么了。
“既然是少年英雄出来游历修行,何不明日与我们一起共探周王墓,两位意下如何?”冷云邀约道。
墨焰和水清对望了一眼,他们原本就想着去探墓,这下正好。想什么,来什么。于是便装作要开眼界般,很兴奋的应了下来。
经过大半晚上的折腾,大伙儿都乏了。于是便匆匆定下明天探墓的时辰,又研看了地图半响,确定了行路的方向与路线,商讨了各项应对出发的小细节,便各自回屋补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