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可不准备和蛛腿佬这么说,毕竟,他为什么要说?鬼知道蛛腿佬是个好人还是坏蛋,这种把自己藏在阴影中的家伙不是见不得人就是十恶不赦,不管这种人怎么拼命躲藏别人还是能一下就看出来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这个蛛腿佬嘛,尼禄斜着眼睛上下瞄了瞄,越发肯定了:恩,不是什么好人!
蛛腿佬要是知道尼禄一直是这么看“祂”的可能会大喊“冤枉啊”也说不定呢。
“那这个‘那时’是多久之前的事呢?有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单位?”尼禄继续漫不经心地说。
他倒不是很在乎这个听起来就感觉“很重大!”,“很关键!”,“一定要听一听!”的“某个事件”,他只想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我要到哪去”这个人生三大问题,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若是知道了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不就可以间接了解我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吗?尼禄随机这么一想,又觉得有这么些道理,都说“人是人他妈妈生的”,可尼禄的记忆中却从未出现过那位伟大的存在,好像他真的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这令他也不禁有些好奇,蛛腿佬口中所说的“那时”倒是发生了什么了。
不过慢慢来,话先一句一句地讲吧。
尼禄漫不经心,又侧耳关注着蛛腿佬说出的信息,当然他并不在乎啦,就算知道了‘那时’发生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况不是,历史这东西,早在人类没有了记忆后就被遗忘在时间的长河当中了,谁知道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呢。
恩?看到这里你觉得“这都说的啥啊?”,完成了老人手机的情景再现?
那,简单点概括吧,尼禄是觉得:你这个不知道从哪条阴沟里跑出来的鬼鬼崇崇的家伙口里说的话以为我就真的相信啊?!我尼禄在这荒芜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会被一两个故事就哄骗住的小娃娃啊哦啦!
嘛,大概就是如此。
当然大家要是想听,那不放让蛛腿佬说一说,也是无妨的。
那就让“祂”开口讲述吧。
蛛腿佬神情默然,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时’……虽然没人能看见“祂”的脸,更看不见“祂”的神情就是了。
蛛腿佬酝酿三分,像一名年迈老者,想向孙子们讲述自己当年经历过的往事,但回忆着回忆着,渐渐地便忘记了讲述,反而沉浸在了那往日的画卷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又酝酿了三分,蛛腿佬终于从回忆中醒归,“祂”酝酿许久的话语,终于吐露出了第一个字:
“那是,那一天。具体是多少年前,我也是记不得了。毕竟,当天空被遮蔽,地表被清离后,人类就再也没有见过太阳,再也没见过春夏秋冬,没见过花开花落,没见过叶绿枯荣……是的,我…过去,也曾是…一个,人!”
话说到此,蛛腿佬猛然低下头,似乎是想从尼禄的脸上看出“什么?!你也是人类!?”的表情,但令“祂”可惜的是,尼禄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细微的毛孔,以及白色的短绒。
尼禄伸手一扒拉,将蛛腿佬凑到他面前的脸扒拉开,尴尬的蛛腿佬只好缩回身体,继续讲述。
“咳咳,是的,曾经,我也是一名正常的人类,甚至说,在我还是人类的那个时期,大多数‘人’都还还是人类。”
“但人类的数量已经在日渐减少,负增长生育率,崩溃的秩序,完全不作为的高层,以及食物的短缺,人类这个物种正待在自己所造的牢笼中,渐步走向灭亡。”
“但是,有一天,形同虚设的上层议会突然对我们下达了‘指令’,同时通往‘下层’的闸门也第一次为我们敞开,我们走了进去,经过漫长的隧道,到达的却是一个名为‘工厂’的‘屠宰场’。”
“是的,屠宰的都是人类。”
“那时,我和同伴以为上层议会的老爷们已经‘疯了’,便发起了反抗,虽然最后依然是被镇压,但我认为,我们反抗的身影是会烙印在剩下的人的眼眸之中,烙印在他们的精神与心灵上的。”
“当然之后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因为反抗而又被镇压的我们当天便被送到了‘工厂’,从未体验什么特权的我们居然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体验了一次‘插队’的特权。”
“你一定很想知道所谓的‘工厂’是做什么的吧?”
蛛腿佬又一次低下头,不过这一次“祂”是缓慢弯曲身子,凑到尼禄面前的。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在‘工厂’里经历了什么?你这个血肉之躯想不想经历一次我们经历过的事情?”
尼禄突然觉得蛛腿佬有点瘆人了,他扒开蛛腿佬,快步走向菲尔,行走过程中侧过脑袋用视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蛛腿佬”,“祂”身披的长袍正无风飘摆,中心看起来有点膨胀了起来。
那长袍下到底有着什么,尼禄已经大概心里有数了,同时,他对“蛛腿佬”的观点正在悄然发生微妙的变化。
难道,这家伙其实并不是坏人?
尼禄不太确定,他不知道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相信蛛腿佬的片面之词。
而走着走着,菲尔她们已经在前边停了下来,在原地做着什么。
尼禄决定先不想其他的事情,他将正想着的事情丢到了脑后,加速走到了菲尔身边,想看看她们正在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