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蒙古母子也有些凄然,那个名笙哥儿的少年,更是心软的不行。
“妹妹,你别哭了…都是哥哥不对…”笙哥儿手足无措,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也从没见过好看的人哭的这般伤心。
他一直都想有个妹妹的,可在他十八年的生命里,只有自己的额吉(母亲)和他相依为命。
直到他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他不仅有了阿爸还有了妹妹和这么大的一家人。
“你别碰我!谁是你妹妹!”少筠第一次用嫌恶的眼神看一个人,抬手把他推开了。
富察氏终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没有表情,仍旧一副平静模样:“既然世子爷平安归来,妾身带筠姐儿回去了。走,筠儿!”
富察氏拿了帕子,将女儿的眼泪擦去。她的心很疼,虽气诺敏的无情,可却不能惹了他,断了女儿未来的前程。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一个女人的娘家是多么的重要啊。
“站住,我话没说完,不许带筠姐儿离开!快喊额娘、哥哥!”诺敏立眉,与富察氏争夺了起来,语气中满是霸道。
“女儿凭什么要喊她额娘,喊哥哥?她是你三媒六聘的妻子?还是你下了聘书的姨娘?分明就是一个入不了堂的外妾而已!”
少筠立直身子,上了劲头的嫡女气势,瞬间压了过来。
“混账!跪下,容你质问我?从小到大我就娇惯于你,如今又被你额娘养得越发的目中无人,目无尊长!拿家法来!”诺敏起了身,看着倔强的女儿,气的定要惩戒她一番。
“世子爷,是妾身不对,不要罚筠姐儿,家法她承受不来的!”富察氏也急了,不想女儿因为一对外来之人,受一点屈辱与责打。
“这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妾身愿替筠姐儿受罚……”
“好!”诺敏咬牙说道,就是听不到富察氏一句软话。
“额娘,你身子不好,不行!女儿刚才哪里说错了?当受家法的是阿玛你自己!”少筠站起身,厉声厉色。
“你说什么?跪下!”
“阿玛,她无媒无聘,哪里当得我叫一声额娘?别忘了《大清律·户律》有载‘凡以妻为妾者,仗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仗九十。若有妻,再娶一妻,仍仗九十,并免职!’阿玛,你曾为礼部尚书,更是当朝二品,难道不知道,只有身为正妻才当得了我叫一句额娘吗?如果我这一句额娘叫出口,阿玛你该杖几十?”
少筠语句不停,从未用这公式化的口吻对待过自己的阿玛。
她何尝不寒心,她一公府嫡女,竟要抬出律法才能立住了么?
“你……好,书读的多了,就是用来对付你阿玛的?去,跪祠堂去!谁也不许探看!我今天就罚你目无尊长,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诺敏气的嘴都歪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连大清律法都熟背于心。
“阿玛,别罚妹妹,今天晚上要下雨的…祠堂是什么地方,不能让她去,不如儿子替妹妹受罚吧!”笙哥儿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到来,反而把阿玛与妹妹的关系弄僵了。
这样一来他该怎么和妹妹相处,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亲妹妹啊。
“跪就跪,这罚女儿认了,也希望阿玛回来以后,别净顾着自己和所谓的儿子团聚,把这些年苦学的经书都忘了!”
少筠踩着绣鞋,心下有恨,瞪了假情假意的笙哥儿一眼,还不忘挖苦自己的阿玛。
既然目无尊长的罚都领了,为什么不多说一句,替额娘出气。
“你!你这个混丫头,哪里还是那个温柔娴雅的闺秀,明明就是个刺儿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