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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看到鱼玄机终于笑了,鱼栖梧这才放心下来,若是鱼玄机不开心了,指不定要折腾他什么呢。

“调皮鬼……”

“可是皇兄莫要忘了,待到事情解决了,定要带我出宫游玩的,宫中实在是太过于闷了啊。”

“好好好,皇兄既然应承了你,自然不会食言的,你说什么皇兄都应承。”

鱼栖梧无奈的伸手刮了刮鱼玄机的鼻头,不过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鱼玄机身子瞬间便僵硬了起来,仿若世间都瞬间坍塌一般,没有了活动的能力。

鱼玄机定定的看着鱼栖梧,脑海之中刹那之间便回到了多年前她初遇他之际。

那个时候她尚且还是不谙世事的阮北笙,而他却已经是城府极深的鱼栖梧,只是她不知晓罢了。

天元一十七年,举国上下都震惊的魏武全谋反之事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衡水江家便也被此案牵扯在其中,全府上下青壮年尽数被杀,其余老弱妇孺流放边疆。

彼时的阮北笙不过年方五岁罢了,故而时时便被落在了后面。

便是因着如此,年纪尚小且体力不支的阮北笙便被丢弃在了路边。

没有任何可以续命的东西,便是连身上也不过只是一件仅仅可以避体的单薄衣服,眼看着是要被饿死在路边,不过她命不该绝,有好心的猎户将她带回了家。

时间过的飞快,阮北笙已经在这个边陲的小山村度过了十年有余。

她到底还是认命,且往事总归会在岁月的流逝之中慢慢的消散。

只是午夜梦回之际,她时常会做一个梦,一个相同的梦,那条路好长好长,长的看不到边际,只是路上到处都充斥着痛苦的嘶吼声,那浸泡了盐水的鞭子被那些士兵们一下下的抽在人的身上。

鲜血淋漓,其实也不是因着犯罪,倒像是乐趣罢了。

阮北笙年纪小,总记得一个女人将自己紧紧的抱在怀中,保护着她,阮北笙想,那应该便是自己的母亲吧。

只是那个梦总会在那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脸上之际惊醒。

索性,除却了这个模模糊糊的梦境之外,阮北笙倒是也过的舒心。

她被那猎户捡回来之后便送给了村子里面一户没有儿女的夫妻,他们也并非有多么的喜欢她,但是也未曾对她不好。

阮北笙便也已经不奢求什么了。

城中没逢初一便有集会,这些年阮北笙的养父母年岁大了之后便将赶集的这个重任交到了阮北笙的手中。

虽说去县城的山路崎岖难行,然,阮北笙却还是喜欢的,一来可以去外面瞧瞧,二来便是因着那山路的两边盛开着娇艳的花朵,阮北笙喜欢折那么一朵插在发丝之间。

纵然是在村子里面长大,然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自然是爱美的。

只是今日阮北笙却碰到了坏事,平日里都无人前来的山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阮北笙被吓了一跳,莫不是遇到了坏人,她正要躲避之际,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马蹄声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阮北笙僵硬的现在原地,忘记了动弹。

“姑娘,莫要害怕,在下不过想请姑娘指个路罢了。”

那个略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阮北笙的心顿时一沉,却不是因着害怕,她下意识的转过身来,木木的看向马上那人。

直到眼下阮北笙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日的情形,那人清俊儒雅,坐在马上风度翩翩,阮北笙甚至有些词穷,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人的长相,但却轻易的在她的心中掀起了巨浪。

“你……北笙?”

马上的那男子看上去却比阮北笙还要震惊。

阮北笙愣住,看着那男子不可置信之中带着惊喜的表情,微微的皱眉。

“谁……你说什么?”

那男子盯着阮北笙许久,最终眼底的光芒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抱歉,姑娘的模样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故而失礼了……”

“无碍的,方才公子不是让我指路?公子是要去何处?”

阮北笙摇摇头,浅浅的笑开,将那话题一句话便带了过去。

听闻阮北笙这样说,那男子这才回过神来,“那请问姑娘去紫阳县城还约摸需要多长时间?”

阮北笙扭头看向了那没有岔路的山路,“公子顺着这条路走便是,尽头便是县城,公子骑马应该很快。”

那男子点点头,却并未立即离开,“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阮北笙略略有些羞涩的一笑,“我也是去县城的。”

“那既然顺路,那么在下便同姑娘一同走吧,你一人也有些不安全。”

他一个陌生人这般说话,让阮北笙的心刹那间一阵悸动,只是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粗布衣裙,上面还带着尘土,继而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但那男子很是执拗,他从马上下来,走到阮北笙的面前,“无妨,既然顺路,便一同走吧。”

阮北笙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那男子带着笑意的黑眸,那人故而笑容扩大,修长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阮北笙的鼻头,在阮北笙僵硬的愣在原地之际,那男子的笑声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阮北笙的耳朵之中,“还不走?”

那个时候,阮北笙竟然想到了生生世世。

鱼栖梧未曾在永乐宫多加停留,不多时便因着还有事务在身被叫走了。

鱼栖梧嘱咐了素心和阿环好生的照料鱼玄机,便说自己得空便来瞧鱼玄机。

鱼玄机面上依旧是笑嘻嘻,还假装出了不舍,心底却不知咒骂了鱼栖梧多少遍了,只恨不得他横死才好。

看着自己恨不得扒皮抽筋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还要装作无辜的对着他微笑,鱼玄机便也恨透了自己。

自己的一番深情,到头来不过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如若鱼玄机的目光是一把短刀的话,那么鱼栖梧眼下早就已经千戳百孔了。

但鱼玄机同时也知晓,自己现在必须要忍,若是就这么杀了他也未免太轻饶了他了。

况且,现在还有阮南歌,让他们一起去死。

鱼玄机这一生都忘不了自己挺着肚子倒在雪地之际,阮南歌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般的狰狞,却也那般的得意洋洋。

“这辈子我都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鱼玄机现在在想想只觉得可笑,这张脸难不成只有她那般恨吗?

若是那个时候看到同我一模一样的你之际早些解决了,我又何必这般的难过?

想到这些,鱼玄机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小腹,那痛彻心扉的疼痛似乎还在。

殿内因着鱼栖梧的离开一下子便陷入了沉寂之中,鱼玄机有些害怕,她沉沉的叹息,正要叫阿环继续之际,门外却传来了素心的声音。

“公主,公主,风临皇差人给公主送礼物来了。”

“是吗?快让人进来吧。”

鱼玄机从贵妃榻上起身,声音都带着一些急切。

鱼玄机以为洛阳还需要考量一段时日,却不想这么快便有了消息,他的动作倒是一点儿都不慢。

素心将那人带了进来,那人的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礼盒,礼盒大的挡住了那内监的半张脸。

装着礼物的礼盒做工很是考究,天青色的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花纹,一眼看上去便是价值不菲,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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