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听了何郁的解释顿时也了然的点头,她口中却还崇拜的说:“还是赵大哥有出息,现在都是童生了。不像我那个哥哥……”
李家上头也有一个儿子,比赵漫生还要大上两岁。可先不过不说在读书方面有什么建树,他连工都不好好上,整日都在街上跟那些三教九流混着。就前些日子李家还托人给他在饭馆找了个帮厨的工作,他也给搅黄了。
因此提起这个大哥,李娇娇颇有些以其为耻的感觉。
她心里不知有多羡慕何郁有个会读书的大哥,此时说起这个不禁脸色都变得暗淡了不少。
何郁自然看出来她不高兴,于是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宋二嫂家的女租客,就那个周姑娘好像生了什么大病。她如今怎么样了?”
也不怪何郁会突然提起这个。这位生病的周姑娘虽说也算不上他们的正经邻居,但人家搬进来也足有大半年了,彼此之间也都认了个脸儿熟。
这姓周的女租客为人挑剔,平时一有不开心就喜欢在院子里阴阳怪气的说上一通,周围人没有不嫌她的。但好在她大哥还算是个讲理的,人也生得温文尔雅,倒也不讨人嫌。
而且这位周公子待胡同里的小孩子特别好,他每次外出都带回些零嘴儿分发给孩子们,就连原主之前都得上过一些。
不说他们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可租给他们院子的宋二嫂,却和人家相处得不错,他们外人自然更不可能多说什么。
果然一说起这个,李娇娇瞬间就忘了刚才那点子情绪。她忍不住撇了撇嘴道:“还能怎么样,听说如今病得都起不来床了。反正这些日子,我光是见着那周大哥来来回回不知道抓了多少药,可半点也不见好。”
说完这话,她又偷偷凑到何郁耳边道:“我娘前几天不是受了风寒,就请了王大夫到家里来。她小声问过王大夫了,听说哪周姑娘现在就吊着一口气了。要我说宋二嫂也真够倒霉,这人要是死在她家,可不是啥好兆头。说起来宋二嫂也是个可怜的,头先就死了男人,本就没人来租她家的院子。这下好不容易租出大半年,要是再死一个,可怎生得了?”
何郁一边嗑瓜子,一边疑惑的问道:“不会吧,可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见她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你当时似乎还生了一场气。”
“可不是。”李娇娇闻言故意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谁成想这才过去几日,就突然病成了这副样子。我娘还说,不定是什么传染病。你没见宋二嫂家的川儿这些日子就没出来见人了,说不定也给染了病。”
她这话倒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宋二嫂的儿子宋川原些时候最爱在胡同口跑来跑去。他本就生得乖巧,因此周围的邻居有时候也喜欢逗他一逗。
可如今似乎却足有一月半没见着他人了,似乎就在那个周姑娘生病前不久。何郁也是才来,只模糊记得一些。
“可不敢胡说。”但她还是忍不住打断道,“周姑娘生病之前他似乎就不爱出门了,我看着应该不是生病。而且他这要是真的染了病,咱们这里不就危险了。可你看咱们不是都看着好好的吗?”
“说得也是,应该不是啥传染病。”李娇娇倒是颇为赞同,不过她稍后又道,“宋二嫂先前只说要拘着他跟周公子读书,不许他再胡闹,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总之,咱们还是离这姓周的都远着点。”
何郁也顺势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总归只是几个租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搬走了,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李娇娇却不这么想,她闻言立即反驳道:“她死了不要紧,要是影响我们可就不好了。话说你家的院子不还没租出去吗,你娘真的就不担心?”
何郁听了这话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她凑到她耳边说:“姑奶奶,你小声着些,我娘可就在隔壁。这要是给她听见了,又少不了一阵骂。”
李娇娇自然知道赵母的脾气,这下也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知道了。”她也压低声音说,“不过你家招租告示都贴了得有小半年了吧,怎么如今还没消息?”
也不怪她这么问,胡同里一共才五家住户,差不多都是在这儿住了三代以上,房子也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虽说旧是旧了些,但胜在院子大。即使租出去一半,家里也还伸展得开。
因此除了最里头的陈捕快一家和东面胡同口的王大夫一家,这两家尚有财力支撑着一家人生活。剩下的三家,赵家、李家和宋家却都是长期租了一半院子出去的。
早在夏天的时候,赵家原有的租客回乡投奔亲戚后,赵家就再也没迎来新的租客了。如今已是十二月,眼看其他两家都有了着落,赵母心里怎能不着急。
其实说到赵家的地理位置自然算不上差,东面第二家,光照什么的也都充足。院子虽然旧打扫得却也干净,再加上家里还有个童生,应该是不难出租的。
可怨就怨在赵母为人挑剔,这一点也完美延伸到了租客的选择上。
她不是嫌弃人家家里有老人,病怏怏的害怕过了病气给赵漫生。就是嫌弃人家家里有几个孩子,怕平时吵着赵漫生读书。
总之这样挑挑拣拣大半年,周围人都知道了,她也没能招到一个合适的租客。这如今几乎已经成了赵母的一块儿心病。谁提起都得炸,何郁这个女儿也不例外。
李娇娇也害怕自己刚才的大嗓门给赵母听见了,于是当下就要告辞。
何郁一边笑着她胆子只有米粒儿大,一边却溜进厨房,抓了一把红薯干递给她。这红薯干是赵母晒来给赵漫生磨牙用的,何郁平时也没有份。
不过俗话说又来才有往,她吃了人家这么些瓜子也不好让她空着手回去。
李娇娇一手抓着红薯干一手捂住嘴,颇为鸡贼的笑道:“你不怕被你娘看见?”
“没事,看见了都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何郁很是光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