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翕动着眼睑,仿佛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了。
法术持续了四个时辰,此时已是夜晚,屋子昏暗无光,唯有透过轩窗的那一束白月光,让人视线清晰。
黎陌费力的撑着眼皮,注视着男人完美的脸廓,心底百感交集。
“谢谢……”
她破裂的唇结着血痂,微微蠕动,撕扯着痛意,只吐出苍白无力的两个字。
白衣男人摊开白净的手掌心,虚空中的胎石缓缓地降落在手心。他另一只手撩开少女湿润的青丝,露出她雪白的脖颈。
他把胎石项链戴回她的脖子上,又好好地把她安置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
荀瑾依然神色寡淡,眼眸里不带一丝世俗的喜怒哀乐。转身离开之际,衣衫上传来一丝细微的牵拉力。
他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床榻上孱弱的少女。
黎陌一只手指无力的勾着男人的衣角,明眸定定地凝视着他,却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荀瑾把她的手放回衾被中,修长的指节拂过她的眼眸,轻声道:“睡吧。”
少女早已顶不住浓重的疲倦,瞌上眼眸,沉沉的睡去。
南王府。
白术站在南王寝殿外,神色冷肃庄重,但眼睛时不时焦灼的往门缝里瞟。
殿下受到自己的双倍反噬,肝肠寸断,救治了足足十几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后,殿门终于被从内推开,白发苍苍的医师从中走出。
白术忙跨上前问道:“老医师,殿下如何了?”
“幸好有金元丹保命,殿下已脱离性命危机,只是……”老医师迟疑,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白术追问。
“殿下身心受到重创,保住了性命,但心里的病患难以祛除,陷入了昏迷。”
“殿下要昏迷多久?”白术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紧张的问道。
“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老医师一字一顿,神情郑重。
白术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殿下若是昏迷个一年半载,南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得死!
“心病还须心药医,若要殿下早日醒来,需解了心结。”老医师道。
白术几不可闻的叹息。
殿下爱而不得,遂患心病。可怜殿下纡尊降贵,那样放低姿态,也没能求得这份爱。
他是殿下的暗卫,如影随形。殿下遭受反噬,他便急着出现,但是却被冷酷的遏令。
因为熟知殿下脾性,他一直没敢动,直到殿下失血过多昏倒,他才急促的出现,把殿下带回府。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良久,白术轻声道。
南王苛刻严格,下人皆遵从职责,不越矩。尽管这事系着大家伙的脑袋,但老医师也不敢多说什么,点头道,“是。”
言罢,转身退下了。
夜里凉风飕飕,白术矗立在殿门前,思绪万千。
南王府的传讯手段快捷,城内的风言风语,他早就知道。对于这些谣言,他只觉得荒谬。
黎陌那种冷淡绝情的女人,连殿下这等尊贵绝世的男人都不爱,还会与下人私通!?
简直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