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冷眼,被人猜忌,而他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为何,只是凭借着心中的一抹执念,从来不沾染红尘情事,从来孤单一人,更无孩童承欢膝下,到老,到死,数辈子。”
“这一世,他于繁城诗会,惊才艳绝,厢家大小姐一眼动情,苦苦追求于他,却终不可得。”
“而后她将相思之意告知祖父,请他测算二人是否真的无缘,厢家家主已然是羽化强者,一眼堪破徐囿灵魂上的烙印。但转世多次,烙印早已模糊不清,于是他告诉了孙女,此人被人诅咒,世世不得动情。”
“最后厢家族老出面,告知徐囿,他的灵魂被人打上烙印,施印人诅咒他,世世孤独终老,不得善终。”
青缳陡然抬起头,赤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浮千绮,没有说话。
“可徐囿,或许相信了,或许根本没在意,他依旧照着内心的莫名情感,谨守理法,不亲芳泽。”
“厢家家主挨不过孙女相思成疾,日渐削瘦,却又被孙女苦苦哀求不可对徐囿用强,遂带着徐囿前往故友处,借三生却华石观看他前世结局,徐囿看到自己上三世如出一辙的孤苦,终于久久沉默。”
“厢家大小姐,又是那般好的女子,她不娇,不怨,只是紧紧随着徐囿的步伐,默默等着他回头看看她,就够了。”
“晚年寂寞,无人送终,魂销骨寒无人知的前世给了他太大的震动。”
“于是有一日,他终于回过头,看到那个等他近十年,青春不再的女子。”
“他终于放下了执念。”
浮千绮抬起头,波澜不惊的凝望着青缳,后者喉咙动了动,赤红的眼睛始终写满着恨意,她死死的盯着浮千绮,低沉的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必相信我,我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溯源花告诉我有关你的,沈倾之,徐囿的过去。”
“你的出现,让徐厢氏害怕,她苦苦追寻了那么久的徐囿,终于修的圆满,儿女双全,而你的出现,仅仅是初相遇,就让徐囿开始犹豫,开始动摇。”
“千年的恋人。”
“这个词汇,这个故事让她觉得胆寒,徐囿的动摇,更让她觉得恐惧。”
“可她不愿意就此将徐囿拱手相让,她爱徐囿,不比你爱沈倾之少,更何况,在她眼前的人,从来都是徐囿,而不是什么沈倾之。”
“她惊惧你的出现,痛恨你的痴缠,害怕徐囿的离去,所以她便向厢家求援。”
“而凛霜寒散,四十阵,和金锋剑,徐囿从头到尾都不知晓,包括你重伤逃遁至此,徐囿都不知情。”
“他终归只是个凡人罢了。”
“饮了那么多碗孟婆汤,前尘往事,再刻骨铭心,也只剩一个淡淡的影子,他虽对你有所感,但徐囿,终归是徐囿,沈倾之,已经死去千年之久,他迷蒙等待了那么多世,如今,已经不再是沈倾之了。”
青缳楞楞的看着浮千绮。
她说什么?她说,她的沈倾之,已经死去千年之久了。纵然有来世,也再也不是,她的沈倾之了......
那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那为什么,要许下那样让人神往的山盟海誓。
为什么!!!!她拼命记得的一切!!!他都可以忘记!!她可以放过徐囿,成全他幸福,那谁来放过她?谁来救救她??
青缳抬起头,望着天空,突然嗤笑一声,接着她无可控制的癫狂大笑出来,眼泪落进伤口,很疼,可她感受不到,荒诞,可笑,这样的情绪填满她的脑海。
她寻找了一千二百年。
最后有人告诉她,她不过是,做了一场痴梦罢了,一场,自导自演的痴梦!!
浮千绮看着青缳逐渐失控,低头对着依旧云里雾里的徐浮游说,
“这个法阵不是她设立的,她逃难至此,却也同样被困在此处。”
徐浮游微楞,正要发问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气浪袭来,唤作青缳的女子癫狂的笑着,升到了半空中,紊乱的灵气流像鞭子一样抽向四处,所过之处皆化为齑粉,徐浮游只得带着浮千绮四处逃窜。
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此地除却此树妖之外,再无灵气或者妖气波动,那又是谁,早早地设下这阵法,又有何用意?
突然,进入福泉镇里一切不寻常之处都贯连了起来,阵法,灵泉,不可进出,都系锁在那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影那边,谜底昭然若揭,那个人便是,
带着他们发现这一切的人,老板娘许氏。
许氏依旧是胖胖和蔼的模样,她轻轻的笑着,看着徐浮游他们的方向。
徐浮游皱眉,果然在离许氏三丈远的地方,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
他停下脚步,勉力张开结界,冷冷的看着站在那里的许氏。
没有灵气波动,分明是个凡人,可却此刻笑着看着他们。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