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方思一开始是不信的,因为穷奇讨厌原明哲,而她不相信原明哲什么坏事都没干过。
倘若坊间明王狼子野心的传言不假,那穷奇八成是假的了,或者这小孩根本就是胡说。乔方思看了一眼原明哲,原圣玦就好像知道乔方思在想什么一样,张口就道,“我皇叔是好人。”
“皇叔秋天狩猎的时候打个兔子都下不去手。”
“父皇还说皇叔小时候连虫子都不敢打,都是躲到他后面让他帮忙打的。”
这么来说你皇叔并不是善良而是胆小啊。乔方思收回看着原圣玦的目光,她总感觉这孩子说起自己皇叔和父皇的事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他前两天才废了一个女孩子武功呢。”乔方思反驳。
“那是因为他太生气了才那么干,平常根本不会的。”
乔方思严重怀疑这小孩并不是向自己说明他皇叔有多好,而是趁着皇叔在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拍马屁!
但是原明哲似乎并不是很受用的样子。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知道自己即将倒霉的乔方思看着紧闭的寝宫大门,心下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该走了。”乔方思说着,摸向穷奇的脑袋,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自己不仅倒霉至极,还经常在被人开颅的边缘徘徊。
幸亏想起来了。乔方思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灵活运转的大脑瓜,想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无与伦比的计策。
骑着穷奇,找到师父他们,然后一起去江南。
逃离江之永这个总是惦记她脑袋里小虫子的人!
虽然江之永没有说虫子引出来会是什么后果,但结合方长水给她说的一系列解释,她还是觉得自己去找齐整个石板来得更靠谱一些。
不是乔方思信不过江之永,而是江之永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可信的地方。一开始说要打开她的脑子,又要让她帮忙去万毒谷取药,明明没有多熟却把自己使唤来使唤去的,乔方思对这个人是在喜欢不起来。
别看乔方思大大咧咧的自来熟,其实心底里并没有想跟刚认识的人有多熟,说到底了是怕尴尬,想用说话来化解尴尬的氛围罢了。其实乔方思一个人的时候挺安静的,甚至到了孤僻的境界,她曾经破过自己一个人半年不出门的记录,除了到电梯口拿外卖,剩下的全都是在家里,直到拳馆通知她要打一场比赛,她才开始出门去训练。
那段时间乔方思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没必要出门,也不想出门,就这么硬生生地自己呆了六个月,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话比以前更多了。
“你不等谷主么?”原明哲问她。
“我出去等,先把它带出去,不然你们那帮小太监小宫女看着害怕。”乔方思冲躲在一旁偷看的几个太监宫女扬了扬下巴,未等原明哲和原圣玦说什么,便爬上穷奇的背凑到它耳边说了一句,“去江南。”
穷奇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紧闭的寝宫大门,也觉得江之永好像暂时出不来,便展开翅膀腾空而起,一路向南飞去。
皇城在整个帝都的中央,在去江南之前乔方思让穷奇从整个帝都上方飞了一遍,没有发现殷季他们的身影,便想着他们可能已经去江南了,便让穷奇径直去江南。如果殷季他们还没到江南的话,自己也可以在那边等,或者直接住到方长水他老家等他回来,反正总会汇合就是了。
穷奇飞得快,寻常人要走上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它一天甚至是半天就可以飞到江南城。
就在乔方思趴在穷奇毛茸茸的背上,享受着晚风吹拂的时候,她看见穷奇的耳朵转了一下,像是在分辨什么声音。
还没等乔方思细想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穷奇便直接收起翅膀,自由落体一般地降落到地上,扬起了大片灰尘。紧接着一个动作便是将乔方思抖下去,再次展开翅膀向来时的方向,出溜一下就没影了。
乔方思觉得穷奇肯定是听到了江之永的召唤。
但是好歹也把她放到有人烟的地方啊!这是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树林啊!她乔方思,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就没找对过路!
乔方思面向着穷奇飞走的地方,默默把那个方位记了下来,那是帝都的方向。
其实乔方思不知道的是,在穷奇背着她飞的两个多时辰里,她已经很接近江南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一直向南走。
但乔方思不知道哪边是南,她只知道上下左右和前后。
乔方思这一天过得够紧凑,都没时间吃东西,刚才趴在穷奇背上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只觉得胃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寡得很。
乔方思找了一个参照物,那是她视野范围内最高的一棵树,刚好在帝都的方向。乔方思就背对着那棵树开始走,走一会回过头来确认一下方向,再走一会,没多长时间便走出了三里地。
乔方思发现自己的体力似乎是比穿越来之前要好了,想当年她也是这样,从被何从套麻袋的小树林走向郸周城,当时差点没被累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当乔方思再次回头的时候她就看不到那棵最高的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棵树干上长着“人脸”的诡异树木。那一张张人脸乔方思觉得特别像那副《呐喊》里面的脸,只不过比呐喊要阴森多了。
冰冷的雾气像是从树林上方直接罩下来一样,乔方思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重了一点,被雾气压得。这雾气带来的冰冷乔方思这辈子都没体验过,哪怕在南方的冬天她都没体会过这么深入人心的寒冷。
不是“冷”,而是“阴”。
阴到骨子里了。
那一丝丝引起像是钻进乔方思的骨头缝里一样,让乔方思胆寒,这种感觉她曾经在江之永身上体会过,只不过那时候冒着寒气的是江之永这个人,而不是整片树林。
乔方思直觉这个地方不对劲,但她不敢贸然动脚,因为一旦走差,有可能永远都走不回来了。
空气的温度并没有多低,但乔方思还是冷得直打颤。乔方思脖子后面的汗毛一根根全都直立起来,就差尖叫着从乔方思身上跳下去跑了。
仿佛有感应似的,乔方思只觉得身后有什么比周围环境温度还低的东西。她缓缓转过头,眼前看见的是一个被敲碎了的脑袋!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