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说是用不着回门,到了第二天山上正阳教马观主来拜访时她还是备下了礼,与他说了一声她跟裴沛已经按木药门的礼俗结为夫妻的事。
马观主已经有所耳闻,这毕竟是她的私事,他也不能说什么,今日过来却是为了别的事。寒暄一番后,马观主便跟林凌说明来意。
“去年林门主是不是去过全一教?”
“是。赈灾的时候,全一教上下帮了不少忙。”
“某与全一教的张真道长有私交,与王中英道长也有数面之缘。”
其实也不仅仅是数面之缘,不然张真也不会托他留心林凌的行踪,等她回来了提醒她去全一教救醒王中英。
林凌也的确是忘了,她现在都不怎么想踏足松室山地界,去年她在那里的一顿操作现在想来真的是在作死,她都不愿意去记起。马观主自然不知道这些,却知道马真言语间对林凌颇为敬重,瞧着也不像是只敬重她的医术。可惜这样的人却成亲了,马观主心下感概。
他又旁敲侧击地提了王中英几句,看林凌似有领悟这才告辞,当然林凌送他的小药丸的他也没有推辞,这可是京中私底下备受推崇的好药。
原来是为了王中英来的,她还以为是来维持邻里亲近关系的,林凌送走马观主时腹诽。
她时常不在木药门,门里又有这么多药材,若真有不怕裴府的宵小前来,光王奇一个人也守不住这些药,少不得要山上的正阳教有事搭把手。同样的,正阳教的人得了什么急症,她要是在也不会袖手旁观。
又在木药门住了一日后,林凌和裴沛就搬回了裴府住。对林凌来说,她在裴府的生活跟去年没什么差别,裴府的人还是叫她林门主,她也早晚往返于裴府和木药门,唯一的差别是她现在能正大光明地住在临水院了。还有就是,她现在基本没有再穿黑衫。
她的衣服都是裴沛让人准备的,成亲之后裴沛让她不要穿黑的,毕竟刚完成人生大事还是别穿死气沉沉的颜色。裴沛发现她其实也没有太执着于黑色的衣服,便每日都为她挑其他颜色的衣服让她穿。林凌也是真的不挑,反正她最近不用进山,也不必非得穿便利行动的衣服。
裴沛也是她开始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后才发现,她的衣服很容易脏。像她进厨房替他做饭,袖子衣摆总会沾上污渍,她自己也不在意,直到别人说了她才发觉。
她一向只管会不会被伤到,至于衣服会不会脏,真不在她要担心的范围内。不管脏不脏,她都会按时换,又不是不换。
“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裴沛下值回来一看到她的衣袖是脏的,便知道她去过厨房了,目光又有些好奇地在她胸襟上的血迹看了一眼,怕不是杀了**?
“杀了条鱼,给你做了鱼汤。”
“以后杀鱼这种事还是让下人做吧,你只要帮着调味就好。”想来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下厨也不会从杀鱼宰鸡开始做起。
“好。”
她倒也没有非要事事亲手做,就是有些鱼比较特别,一看就是不像是集市上能买到的,她不得不自己处理。
“对了,明日就是元宵,你是不是不用上值?”林凌挑眉问。
裴沛只是笑着也不说话,眸中却是有什么在摇曳。
可惜两人的打算最终却落了空,吃过晚饭后,张遥便来递了消息,裴沛一看脸色就不太好。
府里有些事还是避开林凌的,林凌也没想要事事都知道,她自己还有许多秘密呢。不过见裴沛回来时面有难色,林凌还是免不了问一句。
“怎么了?”
裴沛看向她,说:“观主让我们去嘉泽城白水观一趟。”
“什么时候?”
“明早启程,得赶一天的路才能到。”裴沛说着,又看向林凌,“我想观主许是有什么训示,到时候你只管听着,不要顶嘴……也不必放在心上。”
“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林凌记得裴沛挺怕卫阳大长公主的呀。
“义母对我的恩情,我自会回报,只是回报的方式不必牵扯到你。”
“那我就站在你边上当个木头桩子,可好?”
裴沛点头,想到什么后又问:“要是见着观主,你也得送些见面礼。观主不喜丸药,你得送些别的,若是你亲手做的鞋袜就最好不过了。”
“你觉得会有吗?”林凌木着脸问。
也是,若是有也是他先收到,裴沛暗忖。
“没有也无妨,明日我们早些去首饰铺子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
“是不是得送些贵重的?”林凌若有所思地问。
“哪怕观主不会喜欢,至少咱们不能失礼。你放心,我会出钱。”
“不,我有贵重的东西。人参娃娃算不算?要是药材不好的话,我还有大珍珠。”
考虑到木药门也需要备着些稀有的药材,裴沛应道:“送珍珠吧,观主喜欢明珠。”
“那我挑大的,你给我准备个盒子呗,我没有像样的盒子装。”
裴沛也不知她所说的大珍珠有多大有几颗,待长源去取了一个手掌大的紫檀木盒子来后,他便问:“这个盒子够大吗?”
“差不多,正好能装下。”
一盒子珍珠就是个头小些也算珍贵了,裴沛暗忖,也没有再多问。
一想到明天要去见卫阳大长公主,裴沛夜里都睡不安稳,林凌靠在他肩上时不时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要是害怕,我们就不去了。”林凌劝道。
“怕倒是不怕。”裴沛淡笑道。
他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小时候他敬畏着卫阳大长公主,事事努力不想让她失望,可是在他发觉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她的认同时,反倒有些看开了。他依旧会努力,习惯性地完成卫阳大长公主交待的事,心里不再有多的念想,本来他也不过是她捡来的义子。
如今他也怀着这样的心思,他知道自己不管做的好还是不好,他心里最紧要那个人都会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没什么好怕的,你也别怕。”裴沛说。
“我本来就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