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坐下来,依偎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以往让他不耐的絮叨,此刻听起来却格外的亲切。
…………
不知不觉间,一整夜的时间就在王婶的唠叨中流逝。
王婶打了个哈切,瞅了眼微微放亮的天色,杵着拐杖站起来道:“小川,天快黑了,早点儿睡吧。”
“婶子,你睡吧,我还不困。”
“那婶先去睡了,你也别玩太晚,唉……人越老就越不中用喽,这天一擦黑眼皮子直打架。”
王婶嘀咕着走进不远处的卧室,里面很快便没了动静。
秦川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转头看了眼窗外投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
少顷,他起身来到王婶的卧室。
卧室不大,一览无余。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在房间内并没有看到刚刚走进来的王婶身影。
有些失落的在空荡荡的房内顿足了会儿,秦川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回到客厅,然后顺着拐角的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有单独的客厅,只不过比楼下小了点。
在客厅正中间靠墙位置,摆着一张长条供桌,上面蒙着一块白布。
掀开白布,下面放着两块牌位,牌位后面墙壁上挂着两张遗照。
一张遗照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有着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长相柔美又带着一丝干练。
另一张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满目慈祥,电脑修饰过的右脸颊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些伤疤痕迹。
秦川把母亲的遗照拿过来用袖口把上面的灰尘仔细擦拭干净,放回原位。
随后,他又拿起旁边老人的遗照。
看着上面老人祥和的面容,秦川一时有些恍惚,一切仿佛让他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紧接着,他的神色又暗淡下来。
带着一抹思恋,一抹缅怀,一抹疑惑。
王婶死了。
死于半年前的突发心脏病。
但不知为何,王婶在死后半年又突然出现了。
死而复生自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昨晚出现的是王婶的魂魄。
这一点在刚见到王婶的时候,秦川就想到了。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丝毫传说中见到鬼的恐惧。
他生在单亲家庭,小时候家境不是很好,母亲又去世的早,整个家都是靠着年过五旬的王婶替别人洗洗衣服做些零工支撑起来的。
那时候日子艰难,一老一少相依为命,在这栋老宅里度过了无数个春秋。
在他心里,王婶远远要比那个没多少记忆的母亲重的多。
等长大了,本以为王婶可以歇歇安享晚年,却想不到他大学刚毕业就突闻噩耗。
子欲养而亲不待。
那种天塌地陷般的感觉,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
好在,王婶又回来了,哪怕只是一缕魂魄。
虽然他不明白王婶的魂魄为什么会滞留下来。
或许,就像王婶昨晚说的那样,因为对自己的一种执念和牵挂吧。
把王婶的遗照摆好,又上了几炷香后,秦川就下了楼。
客厅桌子上,放着昨晚那个装着‘红烧肉’的瓷碗,里面还残留下一些水渍。
望着瓷碗,秦川不免有些心酸。
王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记忆仍旧停留在死时的那一天。
而且过的浑浑噩噩,竟把一碗清水几片树叶当作了红烧肉。
兴许是太过年迈了吧。
记得生前,王婶的记忆里就不是太好。
不过……
秦川微微皱眉。
既然王婶魂魄滞留在了老宅,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见到过?
他虽说因为工作一直住在市区,但自从王婶离世后的大半年间也常常隔三差五的回来祭奠,期间还住宿过几次。
想了想,秦川摸了摸口袋,把那颗破煞珠拿了出来。
据韩人妖说,这颗破煞珠有清神明智的功效,可以破除一些迷障幻象。
难道这里面还包括鬼魂么?
把玩了会,秦川收起珠子,简单吃了点带回来的干粮,然后把客厅里那把老式躺椅擦了擦搬了出去。
昨晚和王婶亡魂呆了一夜,不知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总让他感觉整个人凉飕飕的。
躺在躺椅上,秦川眯了眯眼睛望着逐渐升起的太阳。
可能就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亡一样,王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作息上的颠倒和时间上的错乱。
她竟把白天当作了黑夜,又把黑夜当作了白天。
或许,也有可能是作为鬼魂这种‘昼伏夜出’的特殊存在的本性使然。
晒着太阳,秦川一边打着盹儿,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期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儿。
天黑了,
就又能见到王婶了吧。
…………
“嘀嗒……嘀嗒……”
雨滴拍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下雨了么?
秦川被越来越密集的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坐直身体准备站起来。
只是随即,他又重新靠坐了下去。
眼前不是老宅的院子,自己也不是躺在椅子上,而是坐在一辆行驶中的客车内。
秦川皱眉打量一眼,而后闭起眼睛平复了下涌动的情绪。
他明白了。
自己的第二个体验故事。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