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画姑娘的琴艺确是不错的,就连她一个不通音律的人都觉得十分悦耳。欣赏着悠扬的乐声,九莲不忘分心悄悄地看了看身旁的男子。他坐的很是端正,偶尔拿起茶杯饮上一小口,嘴边一直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一曲毕了,这画舫之中响起几声此起彼伏的赞叹来。
对面坐着的一位蓝衣公子站起身,由衷叹道:&ld;此琴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云画姑娘当真人艺双绝。&rd;
云画起身福了福身,&ld;多谢公子谬赞。&rd;
紧接着见云画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九莲装模作样地一礼,话却十分直白,&ld;鄙人只觉姑娘的琴声十分悦耳,抚慰人心,让人心情愉悦,至于旁的,却听不大懂了,还望姑娘见谅。&rd;
云画轻掩唇角,微微一笑。&ld;小公子倒是性情爽朗。&rd;这位小公子生的也美,只可惜女气了一些,不想却也是个有趣的人。
接着,云画便望向了凤离,&ld;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解。&rd;
凤离轻笑,&ld;在下不通音律,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rd;他虽不大擅长,在天界耳濡目染却也通了七八分,只是他意不在此,不愿惹上太多麻烦。
这云画未再开口,只是那双美目却黯淡了几分,不想如此惊艳的男子,竟是个不同音律之人。
只见此时最后一位男子起了身,这人本是云画最不看好的一个,姿容虽尚可,可是比起凤离同九莲就有些落了下风,只是一身儒雅的书卷气也算让她入了眼。
此人开口道:&ld;姑娘奏的这一曲名为成双,乃是一位女子写给恋慕之人的曲子,云画姑娘定是也期许一生一世一双人,同恋慕之人成双成对。&rd;
云画愣了愣,这首曲子乃是孤本,知晓的人不多,她虽为烟花女子,自然不该妄想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寄托在曲子中的一个念想罢了,可是眼前的人却将她的心思看的十分明白,也算她的知音。
云画勾起一抹笑意,拨开珠帘,款款走了出来。
她生的极美,身上却有几分傲气,可是在烟花之地久了,一举一动难免沾上几分风尘之中的韵味来。
她走到最后一位黄衣公子面前福了福身:&ld;公子便是云画的有缘人,今日便请留宿。&rd;接着她朝其他三位一礼,&ld;三位公子若是得空,可在画舫中的厢房歇下,晚些时间还有歌舞招待。&rd;
接着,九莲一行三人便被引到厢房休憩。
九莲同凤离的屋子相邻,婢子将他们引到屋外便退了下去。
九莲朝着凤离凑了凑道:&ld;仙君也来寻花问柳?&rd;
凤离不留痕迹地避开,未回答,只缓声反问道,&ld;姑娘也是?&rd;
九莲笑了笑,不甘示弱地回答:&ld;没见过这人间解语花,长长见识罢了。&rd;
晚间时,三人便被请回正厅,这云画姑娘似乎与那黄衣公子相处地极好,二人同坐一席,举止亲密,看起来竟是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九莲单手托着腮看着美人轻舞,觉得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席间凤离目光平和淡然,只饮茶,饭菜却未动一口。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琴声来,乐声丝丝入耳,似乎是琵琶。云画听到这声音便蹙了眉,却难掩心头不悦。
这静心湖名满京城的姑娘有四位,另外三位之中,一位擅书画对诗,另一位擅舞,还有一个叫做琳琅的,同她一般,最擅琴音,只不过她平素抚焦尾琴,而那位擅琵琶。但许多男子仍时常拿她们二人相比较,着实令人厌烦。
那黄衣公子似乎饮了酒,有些晕,便起身出门醒一醒,可是过了一柱香功夫却还没回来,云画便遣了婢子去寻,不多时,却听见外面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众人忙出去查探,只见这湖上漂浮着一具人身,衣服同方才出去那公子完全一致,可是眼下却完全看不出人样来,听周围的人说,似乎还是从别处飘过来的。
这人的皮肤完全干瘪了下去,皱巴巴得缩成一团,像是死了许久,被风干了一般。
可是他一炷香前分明还是个活人。
凤离眉头皱了起来,身边的小公子抬起手肘戳了戳他。&ld;这人怎的一会功夫成这样了。&rd;死也死的不久,怎地就干成这副德行,九莲有些嫌弃。
凤离又不留痕迹的退了退,&ld;妖邪所为。&rd;说着便若有所思地瞧了瞧九莲。
&ld;你该不会怀疑我吧?&rd;九莲抬眉,指了指自己。&ld;我方才可是同你在一处的。&rd;
凤离轻笑出声,并未答话。他自然清楚,若是眼前这人动的手,他不会毫无所觉。
此时官府的人也到了,将尸体打捞了起来,四周的客人也逐渐散去。
&ld;听闻这不是第一个了。&rd;九莲似乎听见有人窃窃私语,&ld;是啊是啊,听闻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一个,只是第一回亲眼见到,真是骇人。&rd;
身边有一华服公子压低声音,&ld;这浮生巷是官家人控制着,听闻从前这样的凶案都发生在深夜,没什么人瞧见,官府还封锁了消息。&rd;
&ld;不会是什么鬼怪作祟罢?&rd;身边一个年纪小些的公子似乎有些害怕,&ld;今后我可不敢来了。&rd;
&ld;瞧他吓得。&rd;同行一个公子似乎是武将出生,十分硬朗,笑着道:&ld;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rd;
一行人嬉笑着渐行渐远,周围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九莲寻了寻,却发现没了凤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