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的鼾声从床上传来,一个略有些肥胖的男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靠近。
拔出闪亮的匕首,能在夜里微微视物的夏长生几步就跳到床前,伸出了刀刃。
“秋小子!快阻止我!”
他祈求着秋少君能够出现,将自己从这疯魔的状态中拉出来。
可是当他手中锋利的匕首将睡梦中男人的心脏活生生剜出来的时候,周围还是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人发觉。
一股死气从眉心钻进体内,夏长生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紧绷着身体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的是自己做的。
将还在抽动的心脏扔在地上,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男人睁大眼睛的惨状。
不是因为恶心和害怕,他是怕自己习惯这种血腥的场面。
下意识地擦掉血迹,他失魂般走出房门。
“我亲手杀人了...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杀人?”
“我为什么不害怕?”
悄悄回到房间,夏长生关上房门,瘫坐在门后,脑海中一片混乱。
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怪异了,以至于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自己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人,一部分保持着理智,另一部分陷入了疯狂,刚才杀人的就是疯魔的那一部分。
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两种截然截然相反的矛盾想法?
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他只觉得心力交瘁,就这么靠着房门睡了过去。
......
从睡梦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从窗口可以看到两岸低矮的青山,按照这宝楼船日夜兼程,只在中途停一两次的速度,不出意外地话要不了十天就可以抵达长安了。
换了一身衣服,稍作洗漱,推开门,立即听到下层船舱有嚷嚷的人声,听起来并不如何吵闹,看来那具尸体还并未被人发现。
“我菜都点好了,等你半天了。”嘴里塞着东西的秋少君急匆匆跑来,含糊不清地说道。
有了这活宝出现,夏长生心底的忧郁也被冲淡了一些,骂道:
“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是吧?”
秋少君仔细想了想:“说不定还真是。”
夏长生笑笑,跟着他去了地字房专用的“餐厅”。
那天字一号房那位大小姐的几个侍卫也在这里用膳,见了秋少君都拱手示意,看来他们对这个小道长还是颇为信服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菜明明都做得很不错,可是却总没有你做的菜好吃。”秋少君说着贬低的话,口中却片刻不停,吃得狼吞虎咽。
夏长生使劲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昨夜的事,略微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品。
这些菜品以河鲜时鲜居多,按道理这类鲜味足够的食材本用不着味精也能足够鲜美,秋小子却觉得不好吃,那多半还真就是手艺问题了。
说起来这地字房花费如此之高,按道理菜品应该也会不错才对,可是他吃了几口,却发现这些菜品的味道要么寡淡,要么偏甜,吃起来怪异至极。
显然那做菜的厨子只照顾到了年纪偏大的食客,对他们这些口味偏重的年轻人反倒忽略了。
吃了两碗白饭,夏长生说道:
“不好吃就别吃了呗,小心犯了虎咬病(痛风),疼死你丫的。”
秋少君一呆:“虎咬病是吃出来的?”
“可不咋地?你说你......哎?几位...有何贵干?”
夏长生正欲说话,背后一凉,转过头,却见那几个脸熟的侍卫都围在他的背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天字一号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