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番苦楚的夏长生可不敢断然教人不可伤人了,叹了口气,说道:“若无人惹你,你自然不必杀人;若有人要害你,你是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了。”
“可我为什么不能跑?那样他杀不着我,我也不杀他。”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夏长生拍打着蚊子,将自己在临安所受的无妄之灾一股脑的倾诉给了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小道长。
听完夏长生的故事,饶是没什么脾气的秋少君也觉得愤愤不平:
“那宋国太后也太荒唐了,人有三魂七魄,命灯一灭,即魂飞魄散,再用活生生的人献祭又有何作用?不但不能告慰已死的阴魂,反而逆天道而行,伤阴德害天理,荒谬至极!”
夏长生苦笑一声,调侃道:“你若敢去临安和太后理论,说不定我就不用逃了。”
秋少君突然坐起身,正色道:“比起要去遥遥塞外的我,夏施主你的处境更加危急。”
“啊?”
夏长生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秋少君又道:“师姐曾言,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师兄也说过,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今夏施主身处危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夏施主是要去唐国对吧?既然如此,我便和施主一同去唐国,路上定然保得施主周全。”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夏长生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咳嗽的两声强压住笑意,正色道:
“秋道长当以祭奠王大真人为重,此去塞外路途遥远,道长莫要为我之性命而耽搁了时日啊。”
秋少君连忙作揖道:“夏施主那里的话?救人一命,胜过三花聚顶,若能救得施主性命,掌教师兄定然欣慰。”
夏长生差点就笑出了声,脸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如此,便多谢秋道长了。”
远在马车上的潘金莲默默听着两人的交谈,一直冷冽的双眸中也闪过一丝轻松。
......
夜色已深,秋少君还在草地上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孤月,夏长生倒钻进了自己那从德清镇买来的简易帐篷,呼呼大睡去了。
据虞姬所说,隐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太一经》会在他熟睡时自动运转,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在意,睡得也轻松。
睡梦中,夏长生梦到了今天早晨烧尸时的场景。
在这个可怖的梦里,那些被自己亲手烧掉的尸体全都活了过来。
它们扭动着残缺的骷髅架子,将惊恐的夏长生死死抓住,封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动也动不得,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凭这群妖鬼似的骷髅将自己抬到一片腐臭的墓地,扔进了一个挖好的墓坑之中。
这墓坑似乎有海那么深,任凭他怎么攀爬,却怎么也爬不到头,只能看到地面上的骷髅们把空洞的脸伸进墓道,一张张残缺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可怖表情。
夏长生被愈来愈近的骷髅们吓得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心神不宁的夏长生走出帐篷,发现已经东方吐白,没想到自己只做了一个噩梦的功夫,竟然就已经过去了一夜。
那噩梦固然不是个好的征兆,但是一呼吸到早晨清新空气,夏长生感觉浑身舒坦异常,连噩梦都抛在脑后,浑身数万个毛孔似乎同时都在呼吸,神异的感觉令人如飘云端。
“希望变强不会变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