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雨倒是停了,两人却没有到达德清镇,只能在在附近的林中露宿。
把马儿拴在一旁吃草,夏长生靠在树下,在篝火前撸起袖子,看着自己满手的针眼,有些欲哭无泪。
“你丫的是容嬷嬷本嬷吧?扎得那么狠,就是紫薇来了也遭不住啊!”
“紫薇是谁?”一个清悦的声音出现在面前。
夏长生吓了一跳,抬起头连连摆手:“仙子,我不行了,别再扎我了。”
一袭白衣的潘金莲在夜里更加夺目,她瞥了一眼夏长生手上的伤痕,素手一挥,一个瓷瓶落在他的怀里:“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当做刚才的报酬。”
“多谢仙子!”
这六朝可不比现代,一点小毛病都可能要人性命,他二话不说就打开瓷瓶,把里面的药膏涂得满手都是。
潘金莲看着他的动作,冷声道:“如此贪生怕死,看来卢景斯明信终究是看错了人。”
“世人皆言,送命的是英雄好汉,惜命的是狗熊孬种,殊不知狗熊往往比好汉活得长久,”夏长生丝毫不在乎对方的奚落,自顾自说道:“我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厨子,那比得上潘仙子这等超凡脱俗的人物,该惜命时自然要十分的惜命。”
潘金莲一双美目在他身上扫过,继续道:“我方才查看你的内息,发现你真阳满溢,生机盛极,乃是罕见的纯阳之体,此等不足道的小伤,便是置之不管,片刻之后也自会痊愈。”
夏长生惊喜道:“原来我这纯阳之体还有这功能?怪不得我之前被热油烫伤连皮也没脱就好了。”
“你拥有如此纯净之真阳,若从小修行,修为恐怕早已在我之上了,而你却连一丁点的修为也没有,实在可惜。”
“卢景和斯明大哥也曾说过这事,奈何我出生于穷乡僻壤,那里有什么功法来学?”夏长生低着头打量着潘金莲裙下洁净的云纹小鞋,觉得颇为有趣。
潘金莲像是没有注意他的目光,说道:“是了,受制于‘核武不扩散条约’,如不加入大的宗门,的确很难学到上乘的功法。”
夏长生吓得一个趔趄,结巴道:“什...什么条约?”
“核心武学不扩散条约,”潘金莲瞥了他一眼,“这是十方丛林佛门牵头而建立的条约,一旦违背,将遭到其他门派的讨伐。”
她没指望夏长生能明白这些东西,继续道:“刚才我把你的鲜血用注射器注入到一只兔子体内,很快它就抽搐而死,而我之前已查明你并未中毒,你的鲜血自然也无毒,所以这是何道理?”
“一只可怜的兔子就这么白白死了...不过你要是被我做成冷吃兔也还能发挥点余热,咳咳,”夏长生嘀咕两声,说道:“人是人,兽是兽,两者性质迥然不同,将二者鲜血混之,无异于剧毒相融,两败俱伤矣。”
潘金莲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问道,:“既如此,那男女、老少之鲜血又有何区别?是否能将各自鲜血易之?”
“呃...这就要涉及到血型的问题了。”
夏长生对潘金莲一心求医的精神很是佩服,于是给她讲了许多自己知道的关于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虽然他懂得也不多,但是用来应付生于六朝的古人倒是够了。
“...总之,我是O型血,你们以后要是谁失血过多,尽管来抽我的血。”
潘金莲听得聚精会神,就差端个小板凳乖乖记笔记了。
在听完夏长生一连串闻所未闻的对于医疗的见解之后,她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极大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蔑了:
“从你方才之所言,我看得出你知识之渊博,远超常人,比之六朝士子也有过之无不及,可你为何要以一个厨子自居?”
“我可真的就是个厨子啊,”夏长生挠挠头,侃侃而谈道:“而且当厨子有什么不好吗?民以食为天,我以厨子自居,不正是顺应了天道了吗?”
潘金莲美目中异彩连连,看了夏长生好一会儿,直到把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她才悠然转身,淡淡道:
“你的见解十分新奇,但未必可信,我去抓些兽畜求证,你就待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
前面那支商队就在不远处驻扎,相隔不远,所以夏长生倒也不怎么害怕,于是拱手道:“仙子请便,但莫要在自己身上用那支污了的针管,以免染病。”
“嗯。”
潘金莲轻轻答应一声,飘然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漆黑的林中。
送走了好奇宝宝,累了一天的夏长生洗了把脸,准备睡觉,但卢景洒在他脸上的药粉太多,无论他怎么洗,脸上的麻子却怎么也洗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