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举生前吃不到的东西,我不能让他死后也吃不到,把这厨子拉去阿举墓前烧了,让他在鬼狱阴府为阿举做厨。”
夏长生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怔怔地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站在太后身边的秦翰来了一句“谨尊太后懿旨”,然后朝他走来。
秦翰板着阴冷的老脸渐渐靠近,难言的恐惧和压迫感让夏长生几乎无法呼吸,直到两个左右两个小黄门抓住他的手臂,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被判了死刑!
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视人命如草芥,这狠毒的太后要杀死一个厨子,简直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更令人气愤的是,处死他的理由竟然如此荒唐!
酝酿了片刻,夏长生鼓足了劲,朝着帷幕中怒骂道:“你这毒妇!凭什么...”
秦翰的巴掌如期而至,结结实实落在他脸上,顿时打得他满嘴鲜血。
与此同时,一股阴寒的气息钻进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还想开口,嘴里的鲜血却结成了冰,怎么也张不开嘴,只能一边挣扎着,一边用满怀愤怒的目光朝太后看去。
身体中那股阴寒的气息迅速扩散,很快就传遍全身,他感觉身体里正在长出一串冰刺,剧烈的刺痛让他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连路也走不动了。
他几乎是被两个太监抬出慈宁殿的。
如同死狗一般被太监架着,夏长生突然伤感起来:
“果然和卢大爷说的一样,没有武艺、不谙修行,即使有高超厨艺在身,我终究无法走远......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死得如此冤枉,这贼老天...为何待我如此?”
另一边,太后的旨意倒是下得轻松,秦大貂珰这边却有所顾忌,因为这厨子乃是高太尉举荐进宫的,虽然处死一个小小的厨子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厨子终究是太尉府的人,总得找个合理的由头才是,否则让宋主知道了也不好交代,毕竟高太尉可是陛下认定的肱股之臣。
好在秦大貂珰心思活络,给旁边的一个内侍说了些什么,后者答应一声,迅速朝御膳房的方向去了。
当一行人再一次回到御膳房时,夏长生之间所在的厨房已经被小太监们团团围住,杨影怜也被一个太监制住,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在看到满脸鲜血,几乎濒死的夏长生时,顿时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秦翰大马金刀往前一站,环顾四周,然后缓缓说道:“有传闻夏长生在屋内私扎草人,行巫蛊之事,企图诅咒太后,现奉太后懿旨,特来查办。”
说完,他大手一挥,“进去搜。”
杨影怜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刚刚张开嘴巴,一旁的一个太监又给了她一个巴掌,打得她口鼻溢血,怔怔地说不话出来。
很快,屋里的太监们就捧着一个小小的草人走了出来,这草人上什么装饰也没有,扎得十分粗糙,显然是仓促制作。
夏长生那里还不明白它们的伎俩,只不过是要找个由头好名正言顺烧死自己罢了,莫说只找出一个草人,只要它们愿意,即使在这房子里找出一头大象也不是难事。
“证据在此,夏长生确在行巫蛊事,”秦翰拿起那只草人,冷冷说道:“诅咒太后,乃是谋逆大罪,按律当斩,来人,把这妖人发送京畿路提点刑狱司。”
话音刚落,一旁的一个内侍急忙说道:“大貂珰,此等行巫做蛊的妖人,若只是斩首,恐怕不能尽去其邪气。”
“哦?”秦翰故作疑惑,问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禀秦大貂珰,邪魔妖秽最怕烈火,如把夏长生这妖人与草人一起焚灭成灰,则邪气尽除!”
秦翰把草人扔在地上,说道:“既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不过还是先发提点刑狱司,禀明是太后的旨意,免得那些刀笔吏又在陛下面前告我们的状。”
“大貂珰说得是。”
一群太监簇拥着夏长生风风火火的去了,被打了两个耳光的杨影怜倒是没受波及,又被赶进厨房做蛋糕去了。
在出宫的路上,秦大貂珰好心地朝夏长生说道:
“莫要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时运不济,触了皇太后的霉头。”
“你也不要怕那火刑,你中了我的寒狱掌,十二个时辰之内浑身的鲜血就会冻结成冰,届时,你即使身受火焰炙烤,身体被烧为焦炭也没有半点知觉,倒也死得痛快。”
浑身阴冷至极的夏长生在心中怒骂一声,倔强地抬起头来,给了秦翰一个“我特么谢谢你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