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陈说的没错啊，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方林喝了口茶，“不瞒你说，其实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我可以有那种感觉。

你知道吧？只要我给死人拍照，那就一定能从照片上看到根本不存在我拍摄时间的东西，比如那根球杆，拍下来之后其实我根本就没太仔细的看，就算这样也发现了死者下面有个球杆。”

方林说着把照片递给金阳，“你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

金阳接过之后看了许久摇头，“很遗憾，除了照片瞬间定格的画面我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不过就算是你的眼睛特别看到了球杆，那我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球杆具体位置的？”

方林听他这么问眼睛看向了这间屋子的远处，眼神也深邃起来，“要是我说也是从照片上看到的你肯定不信，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看到了高尔夫球杆后，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好像有条线将我和球杆联系上，顺着这条线我找到了球杆的位置。

虽然你们陈队长经常跟我因为案子上的联系，但是我从没跟他提过这些事，因为他作为刑侦的头头，但凡是有一点依赖‘迷信’的念头那对你们要开展的工作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呢？为什么找上我？就因为我不是领导者？”金阳再问，方林点头，“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对真相的渴望。

那种只想要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所了解的科学，以及积攒的经验去寻找真相的眼神，老陈已经不具备了，因为他经历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金阳笑着摇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要找到我让我相信你的那种‘感觉’？”

“不，我虽然说我说的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就是需要你在不能相信我的时候绝对不要相信。”

方林的话让金阳更加迷惑了，“你要把我绕晕，不如开门见山的说，你找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想要你随时对我的判断保持怀疑，你需要你对我的判断永远保持批判精神的去接受。”

“为什么？”

“因为死人，也会说谎。”

方林的话掷地有声，金阳皱眉思索了片刻好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你的那种‘感觉’有时候也会错，所以需要我在旁进行纠正？之所以找到我就是因为我不迷信鬼神？”

“没人迷信鬼神，你不迷信，我不迷信，老陈也不迷信，搞刑侦的哪儿能迷信这个。

只是我们和你最大的区别是，我们会过分迷信‘感觉’，特别是那种你认为引到你走向真相的‘正确’的‘感觉’。”

方林这一席话说出来让金阳恍然大悟，原来是方林那种近乎百分之百正确的‘感觉’可能会在某件案子上产生误导，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是，那件案子的尸体有可能‘说谎’。

“如何？有兴趣的话老陈会跟你详细说说那件案子，如果没兴趣，你就当听了个故事。”

方林说完之后表情竟然有些紧张，好像眼前的自己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金阳看着对方的神情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不过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擅自应下了，他心里也想弄明白对方那种‘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等兰桂芝这件案子了了再说。”

见金阳应下，方林松了口气。

刚上车没多久陈队就有些沉不住气忙问聊的结果如何，金阳古怪的看了他两眼，“陈队，方林和你的态度都让我觉得奇怪，队里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挑上我了？”

“凡事都将一个缘字嘛，你跟我们俩有缘，也有可能跟我们要办的那件案子有缘。”

“…”金阳沉默半晌开口问，“让我答应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行，不过总得让我了解来龙去脉吧？我是觉得你们肯定还有什么瞒着我。”

“吃了饭去我办公室好好聊。”

晚上七点，两人坐在了办公室，陈队长从自己保险柜里取出了厚厚的一沓资料，封皮上‘绝密’二字让金阳眉头一跳。

“看资料之前，我先跟你讲讲背景。”陈队长坐下之后神色立刻肃然起来。

1981年12月21，冬至。

市人民公园南郊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无名尸体，因为尸体高度腐烂的关系，再加之那时候刑侦技术较为落后，法医很难从尸体上得到什么关键性的证物和信息，而两具尸体的身份很难得到确认。

因为死者身份成谜，案件侦破难度大，加之刑警队技术设备较为落后，当时的局领导很快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上级刑侦支队。

支队的刑侦专家带着技术团队下来常驻调查成立了‘12.21人民公园腐尸案’专案组，经过整个专案组二十六人两个多月没日没夜的进行人口失踪比对筛查之后总算是有了点眉目。

死者的身份初步缩小到了十二人，其中男性9名女性3名，本地户籍七人，外籍人员五人。

专案组立刻与那五名外籍人员所在的公安机关取得联系，并且迅速将人员划拨出两组，分别前往那五人所在地与当地公安机关一同走访调查。

经过两地密切配合协调，历时一个月的艰苦排查两名死者的身份终于确定了。

“白宝珠，女，33岁，湖南邵阳罗城乡人士，尸体发现前三个月来到我市投奔亲戚，自此失联。

刘河川，男，35岁，渭南市白水县人士，尸体发现前两个月前到我市张沟煤矿务工，自此失联。”

陈队长翻开档案念出了两个死者的信息，金阳眉头微微一皱，“这两名死者都是到了我市之后就没了踪迹？”

“恩，不管是白宝珠的亲戚还是张沟煤矿都没有接到这两个人，他们都是在到了这里之后立刻就没了人影，那时候通讯也不方便，两个人的失联都没用引起重视，直到后来我们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老陈说着抽出了一张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