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终归是太自信了。
粮草夺是夺回来了,但是却在返回的途中,遭遇了敌军埋伏的偷袭,她自己重伤逃出,其余带去的十几人,全都覆灭了。
一连着好几天都不见云琼姝回来,钟言盛到底是坐不住了,裴筠哪敢拦着,自家主儿明显就是“谁敢拦我就杀了谁”的架势,无法,只得让他去寻云琼姝。
钟言盛找了几天几夜,能找过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就当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在一个桥边发现了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
云琼姝倚着桥柱,因为失血过多早已晕了过去。剑上,衣服上的血已经凝固,到处显示着瘆人的颜色。
钟言盛吓得不行,连忙探了鼻息,还好,虽是微弱,但至少活着。
他背着云琼姝一路上磕磕绊绊,自己也没好哪去,终于回到了军营,喊了军医来瞧。
那一次,云琼姝昏迷了七八天还不见好,钟言盛就这么顶着高烧,一直在旁边守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殿下您这是不要命了啊!
裴筠叹气。
离国的冬天总会来得早些,转眼一切都变了样,特别是边塞,天空是灰色的,北风呼啸,到处都是混沌沌的样子,且整日飞着满天的清雪。
云琼姝渐渐转醒,却见身在军营之中,旁边无人,只听外面的大风叫嚣着呼呼而过。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将她救回来的。
可是钟言盛人呢?
云琼姝动了动胳膊和腿,艰难地坐起来,但因身子发虚无力,只得又倒了回去。
“云将军醒了!”
她转头看去,一个军婢端着药碗盈盈走进来,“这是裴先锋命奴婢给您熬的药,您趁热快喝了吧。”
“言…太子殿下在做什么呢?”
“这…”
见对方欲言又止,云琼姝不管三七二十一,掀了被子就坐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着急地问道,“快说,他怎么了?”
小军婢急得快哭出来了,“这…这…裴先锋不让奴婢告诉您…”
不让告诉她?
云琼姝低头迅速穿好鞋子,随意从屏风上拽下一件衣服披上就往外踉踉跄跄地朝外走。
“哎,云将军…将军…”
这下子小军婢真的哭了。
“言盛!”
云琼姝喊了一声,走进钟言盛的营帐内。
正在喂药的裴筠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药碗跑过去扶重心不稳的云琼姝,“您怎么…醒了?”
“言盛呢?”
裴筠下意识看了眼屏风后面,“啊…殿下正在睡午觉…”
“午觉?”
云琼姝推了裴筠一把,转身往里走。
她虽然受了伤,但不代表脑子也不好使了。
“云姑娘…”裴筠大步拦下了云琼姝,“殿下交代过让您好好休息,您这样贸然地过来…”
“我只问你一句,他到底怎么了?”
“殿下…殿下睡午觉呢…”
云琼姝也不跟他再废话,直接绕过屏风,随后心里顿时一惊。
钟言盛的唇色苍白,两个脸颊红的不像样子,剑眉紧锁,额头上还搭着用凉水浸过的湿毛巾。
“这…”
云琼姝回头不敢相信地看向裴筠,后者低头,缓缓移动着步子,目光躲闪着道,“殿下将您背回来的时候就发着烧了,但是…”
裴筠犹豫不决,内心里这个纠结啊!反正云琼姝也看见了,虽说钟言盛不让告诉,但她早晚都得知道的。
而自己就是早晚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深脸上挂着“赴刑场”的表情,道,“但是殿下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就连军医说的也当成耳边风非要亲自照顾您结果在四天前终于撑不住晕倒了直到现在都一直没醒!”
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
眼瞧着云琼姝的脸越来越黑,裴筠又接着道,“真的不是属下无能,是殿下他,太…”
“得了,你先下去吧。”云琼姝只是冲他摆摆手,“这里有我。”
裴筠一听,这血压可以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眉头立刻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这两个主儿怎么都把命不放心上啊!
且不说别的,最后受伤的还永远是自己。
真是让人不省心…
裴筠深吸了几口气,哭丧着脸劝道,“您别这样啊,殿下本来就因为您累的病严重了,您的伤本来就没好利索,再来照顾殿下…是,殿下也许会痊愈,但您又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