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慌了。
炸毛兔子一样慌不择路到处逃,每当以为甩掉尸体时,三人尸体总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又择路逃跑,一直碰到一直逃,反反复复,一直重复,逃不脱。
……
方休白回到县衙。
在二堂院门口遇到田夏,抬手准备打招呼,只见这姑娘一跺脚,娇羞着脸跑远。
“……”
他讪讪的笑,手顺势呼噜了一把脑后……看穿他蹭饭心思了?
等回到三堂院,远远瞥见醒来就没见过的刘一锅躲在阴影里,畏畏缩缩成一团。
他嗤笑一声,这货不知有啥事,大正午就敢来见他。
“爷,县爷!”
谄媚脸皮和师爷如出一辙,下意识迈出去要迎接,被太阳灼出一缕黑烟,又退回去。
方休白当没看见,不紧不慢走去书房。
县衙打扫过,一应物件干净整洁,书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符纸、朱砂、狼毫笔等,这是他请师爷采购的。
才坐下,只闻一阵阴风吹过,门窗晃荡,“当当当”紧闭,书房内变得昏暗。
刘一锅怀里还抱着着那把破烂黄油纸伞,进了书房就嘿嘿笑,过于瘆人。
他忙准备蜡烛点燃,置于书案上,烛火照亮几方。
“爷,县爷。”刘一锅低眉顺眼,见县爷正手持狼毫笔沾朱砂龙飞凤舞的挥毫画符。
方休白手一顿,压制住内心爆发的中二之魂想大叫一声“爷爷在此”的冲动。
保持面无表情,画完一张,吹了吹红色笔墨,拿起在烛光下透着看了看,十分满意。
“爷,您写的真是龙飞凤舞,高高高。”刘一锅看不懂硬夸。
方休白额角直跳,符纸拍在桌上,“去去去,懂不懂,有啥事?”
刘一锅赶紧顺杆爬,“县爷,您说等上任给我平、平冤的。”
“哦……”方休白拉长音,记起来,放下符纸,拿起狼毫笔写新的,又写了一张后,才道:“这事不着急……安县百姓粮食问题急需解决。”
刘一锅耸眉搭眼,有些丧气的嘀咕:“那指不定人都饿死了。”
话音刚落就被方休白贴了一张符纸,雷电之力涌过,颤抖如筛糠。
摘下符纸,刘一锅缓了半天才爬起来,郁郁寡欢。
不时斜眼偷看画符的方休白,每次几秒,躲躲闪闪的偷窥,生怕被抓到一样。
他非常怀疑人生,自从县爷身边多了更会拍马屁的师爷后,当初那个爱国爱民爱鬼,最爱他这只鬼的方县令消失了,不见了。
白眼翻上天,就安县这形式,饿死一些实属正常,他平冤不知要多久之后。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刘一锅眼珠子滴溜溜打转,一看就没有好主意。
他有办法了。
那地方肯定有粮,只要能解决……
“咳咳。”刘一锅提高音量,道:“县爷,小人有一个大事要跟您汇报。”
“有话说有屁放。”
“我知道怎么解决粮食问题。”
屁放了一半,方休白“啪”的一声搁笔的声音打断,眼睛刮着眼刀子,仿佛再说,你说不出个三四五六来给你再贴几张符纸。
刘一锅犹豫了,片刻后一点点理智又被掐灭,“爷,不骗您,刚才您出城施符落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靠近苍云山处,有一处庞大的山庄。那里有个土财主,要多有钱有多有钱,要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若是您亲自上门游说一二,定能借来粮食。”
“嗯?”方休白眼睛一亮,还有这等事?
他出城时的确看到了,但师爷曾说过地主豪绅的粮食早没了,现在回想下,倒是真可能有,陆溪控制的是安县。这城外,她伸长爪子也够不到。
“嘿嘿。”方休白心里一笑,眉头一挑,大手一挥,龙飞凤舞画了一张符,丢给刘一锅。
“赏你的。”
刘一锅收起符纸,心里偷笑,县爷也太好骗了吧,可以一石吃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