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虾米的角色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他可是正直公道,心系百姓的好县令,“百姓如何了?死了多少,伤了多少?”
谈正事,田师爷正经起来:“从一年前至今死了百余人,没有伤者。”
能理解。
陆溪怨气强悍,沾染入侵上没有法力的一时三刻必死。
这无妄之灾,这滔天因果……想想就头疼。
他要找七情六欲救陆溪,是逆命而为,因果会被他分去一二。
等救活陆溪,还不知她会不会乖乖偿还因果……她可是不安分的主。
他出神,田师爷也正盯着他。
捏着茶杯,举起又放下,手指攥起又松开,视线躲躲闪闪,一副满腔纠结又不知从何开口。
终于,他长叹一口气,足足有五秒钟,成功吸引回方休白的视线,这事他解决不了,也没人能解决了,道:“县爷,伤亡还算小事,摆在眼前急需解决的是……温饱问题。”
“嗯?”
“怨灵陆溪拘禁了全城百姓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春种秋收,这、这粮食已错过播种时节,其他一应瓜果蔬菜也都坏的坏了,储备的粮食在被控制期间虽然如木偶,但也需要吃喝拉撒,一应消耗的七七八八。现下城里可谓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您昏迷这几日,我派了一些人往镇里村里去收拢些粮食,只能整日清水稀粥勉强度日。也派了些猎人好手到苍云山去打些猎物和采摘些野果野菜,但这些都是权宜之计,根本还需解决。”
田师爷喝了口茶,接着道:“苍云山资源丰富,不过其间不知藏着多少妖魔鬼怪,猎人只敢在周边游走,所获甚少。不瞒您说……”
说到这,田师爷一脸肉疼的补充道:“一些老鼠也贡献出去不少。”
田师爷是耗子精,全城大小老鼠他一声令下必定全齐。
方休白多看了田师爷几眼,很想在他脑袋上敲几个栗子,老鼠这玩意不干不净,吃了容易得病。
他想嘱咐,又开不了口,总不能说,宁啃树皮草叶也不能吃老鼠。
命都快没了,谁还照顾这。
话到嘴边,磕磕绊绊转了弯:“多煮煮。”
“……”
“县里粮仓还存有多少?”方休白面无表情,一点不慌,根据电影电视规律,这是来问开仓放粮的事。
他感觉自己比电视里那些深明大义多了,也不待田师爷回复,吞下一口茶,道:“开仓放粮,有多少放多少。”
“……”
田师爷一脸便秘,挥手让自家闺女端来给方休白准备的菜饭,指着说:“就这些。”
方休白抚额失声。
肚子是饿的,菜饭味道可口,让人食欲大动,甚而想狼吞虎咽,但方休白保持淡定,边吃边道:“那……县里地主豪绅有多少,可有存粮?”
“被魂钉控制时吃的就是他们的。”全县城人两个月不劳不作,坐吃山空。怨灵陆溪哪管得了这么多,专挑大户的存粮,吃起来还不快。
田师爷想了想,把地主豪绅跑县城来哭诉一番的事咽在肚子里。
地主豪绅已没存粮,蝇头百姓每年交赋税与佃租就已七七八八,何况陆溪作乱时正是年节刚过不久,自家存粮恐怕也早早吃没了。
“有联系州府补粮吗?”
“有。”田师爷吞口茶,差点呛到,忙道:“人给撵回来了。”他的主意本就是想借着县爷宣王四子的名头去要,无奈连门进不去,打算请爷亲自走一回。
方县令是冒名顶替的,哪知道原主的身份来历。
到嘴边的饭也不香了。
他前世就是个苦心专研道法的道士,哪懂得这些,一时间也没有计策。
两人大眼瞪小眼。